羅斯騎兵正在橫掃“三村營地”,他們的劍與彎刀正在滴血,馬蹄鐵也沾滿了黏糊糊的血汙。他們的手段乾淨利落,俯身劈砍、突刺往往一擊必殺,也是這種時候,手持繳獲彎刀的戰士才發現了拖刀技法的妙處。
幾乎排成騎牆的騎兵持續橫掃,他們如石碾般持續碾壓了三個回合,每一次集團進攻都能令戰場增加數百死屍,而自己幾乎沒有人受傷。
當戰馬已經有些累了的時候,馬蹄之下已經躺倒了近千人,羅斯騎兵仍以瘋狂的速度進行殺戮。
等到晨霧完全散去,陽光下的戰場赫然呈現出一副詭異又恐怖的波光粼粼景象。死者的血還未來得及凝結,血聚集成無數小塘,正在陽光下劇烈反光。除此之外就是渾身血汙、凶煞無比的騎兵戰士,以及以各種姿態躺倒的死者了。
留裡克的戰馬一樣一身是血,馬鐙成了紅色,皮靴也變得黏糊。他奮力甩乾劍上的血漬,攥緊韁繩環顧四望,看起來戰鬥已經趨於進入自由砍殺階段,敵軍若曾保有一定士氣,如今就是徹底瓦解。
“就這麼贏了?我贏得沒什麼光榮的。”留裡克咬緊牙關,他冷靜下來暫且不下達新的命令,而是繼續看著局麵發酵。
不少戰士看到大王居然在戰場上發呆,很多不清楚情況的戰士聚攏而來,一來是下意識的保護自己的大王,二來也是讓自己與戰馬休息一下,所謂等到大王下達新的指令後兄弟們能更好的落實下去。
留裡克沉靜了一陣子,不久他注意到威爾芬的歐塞爾騎兵居然乾脆在戰場的邊緣圍觀,那些家夥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涉足於戰場。
“嗬,你還真是說到做到。看到我軍似乎是對平民開刀,就果斷不參加?你是真怕臟了自己的手?也好,你不會耽誤我們血祭奧丁。”
留裡克也不計劃逼威爾芬出手,如今的情況也確實與他最初估計的不一樣。他覺得自己產生了巨大的誤判,好似的敵軍營地的區域看起來還是個巨大難民營,此地沒有民兵,看似民兵的家夥估計也都是平民假扮的。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兵馬已經殺了敵方一千人,且死者數量還在快速增加。
因為海量的敵人正向著城牆方向奪路而逃,放眼望去全都是人,很難評估敵人的真實人數。
從背後殺死一群懦夫並不光榮,命令早已下達,留裡克看到一部分騎兵已經在全力追殺了。
如果戰鬥持續下去,羅斯騎兵說不定能把見到的所有特魯瓦平民殺儘。留裡克不禁去想,難道守軍會冷血地看著他們的人被全部消滅?一旦守軍突然仁慈地打開大門放絕望的難民進城,豈不是給了羅斯騎兵趁亂殺進程的機會?
留裡克在戰場上想了一下,突然命令身邊的戰士,他持劍直指城牆奮力呐喊“兄弟們,全體跟著我,抓住機會衝破他們的城門。”
說罷,他一馬當先再度衝鋒,引得稍作休息、情緒亢奮的戰士們緊隨其後。
此時此刻部分騎兵就要衝到城牆下了,尤其是格但斯克的同盟騎兵跑得更遠更果斷。
卡斯米斯瓦夫和他的夥計們當然清楚隻有城市裡才會貯藏著大量財富,這群戰士從一開始就不不屑於砍殺必然貧窮的平民,而是非常雞賊的向城市進攻,希望第一時間趁亂首先衝入城門。
因為羅斯王早有規定,戰場之上憑本事掠奪,那些缺乏軍紀的同盟者,謂之為專著打劫的流寇十分貼切了。卻也是這種家夥往往不按套路行動,他們一樣也寡廉鮮恥,留裡克目前不求這群家夥如正規軍般聽令,隻要能把敵人攪和得一團亂麻,自己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至於先人一步的格但斯克騎兵是否能達成先登成就?倘若卡西米斯瓦夫成功了,也一定遭遇城市守軍的集火攻擊。
被勝利欲望衝昏頭腦的格但斯克人以及隨行的庫爾蘭騎奴,他們在為自己的財富而戰,所有的憂慮都拋諸腦後了。
怎料城市守軍在發現濃霧中突然殺出大量的異樣騎兵,迅速意識到那不是遊獵的伯爵大人、大人也斷不會在大清早不睡懶覺就做任何行動,於是馬上關閉才打開不久的城門。
原本教士們要在今日帶上一些物資去城外幫助平民,還要為難民一些醫療服務,若是發現有人死了,就將死者拖走,做一番程序性的終末告解後進行掩埋。
誰都沒有想到晨霧裡殺出大量騎兵,那些還在城外忙活兒的教士,一下子與廣大平民一樣置身於死亡困境。因為守軍發現敵軍簡直是向著城門的方向突擊,此刻若不作出斷然措施一切就完了。
很多人的死活已經無法顧及,滯留在城外的教士隻能去做殉道者了。
厚重的木門火速關閉,少數跑得快的平民趕在大門緊閉前成功鑽了進去,然後如卸重負地在成門洞打滾喘息。
很快披重甲的步兵就踢踏這群堵在成門洞的家夥,將之全部趕走後,步兵扛著準備好的大木杆,傾斜著抵住大門,不久又開始將雜物運抵城門,就差以五花八門的東西將成門洞塞滿形成新的城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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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難民湧來,他們就隻能無助急躁地拍打大門,通過不斷的喊叫哭嚎祈求守軍給大家一個活路,城牆上的守軍不為所動,城下的無數難民快進到絕望。
卡西米斯瓦夫發現在利己還是來晚了一步,他能清楚看到城牆上站著一批甲士,頭盔與鎖子甲正在陽光下劇烈反光。而城下的難民無可計數,他們密密麻麻擠壓成一團,就好似打捆了薪柴。
“可惡,差一點我就衝進去了。我現在沒法進城。”大失所望的卡西米斯瓦夫噘著嘴自歎自己還是磨蹭了。
頓時怒火中燒的他振臂一呼,他以下鄉話命令自己人“兄弟們!殺死你們看到的一切,不準留情!”
格但斯克騎兵先於羅斯正規軍,針對城牆發動了攻勢。他們在城下瘋狂砍殺、衝撞,戰馬沒有翅膀飛不過厚重城牆,一切的蓄意殺戮都是表演給守軍看。
以殺戮平民作為戰爭手段,這種事恐怕隻有諾曼強盜樂於去乾,可那些騎馬的家夥看起來就不像是諾曼人。站在高處的守軍完全被城下的慘劇震懾住,明明有弓有箭,一時間完全忘記了反擊。
不久更多的騎兵殺奔而來,最瘋狂的殺戮也就開始了。
城外密集居住這兩萬餘難民,他們看似有著大量棚屋做掩護,如果覺得可以藏起來躲避死亡,那就拿錯特錯了,棚屋反而成了一種棺材。
羅斯騎兵也要考慮戰鬥進入巷戰狀態,在密集棚屋區挨了敵人偷襲。他們在複雜的街巷砍殺流竄的敵人,如鷹一般掠過,非必要不會逗留。他們固然不會直接衝入棚屋殺戮,由於清晨時分很多平民是在棚屋區的空曠地點燃了灶火,羅斯戰士就牽起燃燒的木枝,將之奮力扔到草垛房頂。
很快明火出現,燃起的紅色低溫火焰,以及發黃發灰的厚重濃煙,很快就將藏匿在屋內的平民逼出來。不想被嗆死燒死的人們帶著劇烈的咳嗽剛剛逃出,就被守株待兔的羅斯騎兵追上砍殺……
那些被逼急後奮起反抗的平民,他們情急中拎起手頭的木棒或彆的東西當做武器,甚至奮力向遊弋的騎兵砸過去。如此無奈的攻擊隻能表明一個態度,對羅斯騎兵基本做不到殺傷,卻加強了騎兵的怒氣,殺戮更甚了。
難道,待在城市北部營地的伯爵阿勒蘭,就坐看自己的臣民被敵軍騎兵當豬宰了?
阿勒蘭絕不是被嚇破了膽才遲遲不做出反應,他本來就對可能的戰鬥做出反製措施,這段日子以來尊貴的他一直駐紮在城外,他也實在想不到戰爭上以如此野蠻的形勢展開。
他本來是非常雞賊的將平民當做保護城市的特殊盾牌,如果有哪位大貴族公開瘋狂殺戮平民,此事一旦被羅馬教廷知曉,當事大貴族已經麾下的小貴族,一定被集體開除教籍。
教士們固然掌握的權力有限,通過公開廢除一些貴族教籍,就能挑撥其他貴族來合理的攻打如此惡人。
很大程度上阿勒蘭的人盾戰術成功了,真正的歐塞爾騎兵一直在圍觀,可進行瘋狂殺戮的凶手是諾曼人呐。
他們是連教宗都敢於砍殺的強人,已經有多位地區大主教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