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萬城的曠野區域,兩千名騎兵正在逐漸垂暮的夕陽下死鬥。那邊喊殺聲震天,奉命藏匿在城市裡的羅斯軍伏兵一個個手癢難耐。
貝孔騎士當然渴望貴族頭銜提升為男爵,他甚至萌生一些過去想都不敢想的想法。“也許,我還能成為未來麥西亞王國中的大伯爵。”
雷格拉夫想要繼續擴大勢力,屆時勢必需要一群兄弟們的大力協助。
以貝孔的身份,他並沒有資格參與一段時間前的貴族會議。那場會議上,大貴族們已經將法蘭克的殘軀拆了個七零八落,它像是一隻烤全羊,身強力壯的食客端著刀子已經選好了各自心怡的那一塊。
貝孔是事後獲悉了有關會議的內容,想不到最靠近不列顛島的那片區域即魯昂地區,已經成了雷格拉夫的新地盤。
未來誰會在當地協助雷格拉夫建立通知呢?
目前,貝孔等人並沒有直接與雷格拉夫協同作戰,兄弟們現在乾脆聽從雷格拉夫的父親指揮。更早些時間,兄弟們對“羅斯”的了解僅限於主君的溢美,知道大家在歐塞爾城外與奇幻漂流至此的羅斯軍精銳騎兵打了一仗,這才知道對方的凶悍犀利。
他很慶幸這一次是與羅斯騎兵並肩作戰,現在聽得城外喊殺聲震天,相信無數的蘇瓦鬆軍隊已經被羅斯人的箭矢射成了刺蝟。
他安撫部下的躁動,眼角又注意到了歐奈騎士。那是一位來自特魯瓦的判臣,騎士背叛了封君,自從特魯瓦伯爵戰死,歐奈騎士也就不算背叛了。歐奈以後打算怎麼辦?也打算改投雷格拉夫?
貝孔看不上這種人,如自己的家族始終效忠著安茹伯爵,諸多兄弟的父親為伯爵戰鬥到死,大家哪怕流亡了依舊堅信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恢複身份。雷格拉夫是按照規矩順利承襲了安茹伯爵,大家的效忠無可指摘。
貝孔沒有再多看歐奈騎士,他與兄弟們藏匿在隨處可見的屋舍、木棚了,大家本來做好了打巷戰的準備,隨時可以從藏匿地點衝出來,截殺擅如城市的敵軍。
他們始終沒有見到有敵軍善如,完全不同於城外的喧囂,城內一片寂靜,寂靜之中殺機四伏。
終於,遠方傳來意義明晰的號角聲!
一瞬間所有藏匿的騎兵衝出來,他們騎乘的仿佛是脫韁的野馬,好在狂暴戰馬沒有把大家甩下來。
有同伴扔給貝孔一杆騎矛,貝孔一把接住。
他在看向身後,隻見曲折的街巷擠滿了聞聲現身的騎士們,包括那個歐奈騎士與其扈從也都現身了。
夕陽將大家的鎖子甲照成了橘紅色,扛在肩上的騎矛亦成橘紅。
他抬起右臂將騎矛高高舉起“兄弟們,擊穿蘇瓦鬆的尾巴!”
此刻,羅斯騎兵仍舊保持著柔軟身段,他們就像是一群鰻魚,攥在手裡能立刻滑走,而蘇瓦鬆軍也始終沒有觸碰到“鰻魚”。
羅斯騎兵以放風箏戰術,始終與敵人保持距離。或曰這就是佩切涅格人最喜歡的無賴戰術,頭腦簡單的莽夫一定會斥責這種戰術毫無男子氣概,可原本武裝力量較弱的佩切涅格人就隻能以無賴應對強敵。
戰鬥從太陽行將落山,持續到現在的世界一片橘紅,羅斯軍的突厥馬耐力超凡,他們又是以逸待勞等著敵軍進攻,戰鬥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蘇瓦鬆軍發動的數次集體進攻都沒有成果,反而每次突擊都有騎手中箭墜落。
蘇瓦鬆伯爵並不甘於承認失敗,他令部下稍稍進行休息,也隻如此短暫的休息根本不能消弭馬匹的疲憊。
伯爵聽到了敵軍的號角聲,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也懶得去探究。
“戰士們,我們再衝一次。”他奮力絲毫,縱使部下已經疲態儘顯,當下他已經將全軍置身於毫無退路的窘境。
不過情況可能還有轉機,那就是騎兵身後還有約莫八百名步兵在窮追猛趕。
之前追擊之時,步兵們根本無法追上騎兵的速度,他們也普遍有些勞累,無論怎麼想過去這麼多時間他們也該涉足戰場了。
隻要步兵們加入戰場,敵軍騎兵就能遭遇一定的堵截。隻要敵軍身段不再柔軟,自己帶著重騎兵撞上去一定能取得巨大戰果。
然而蘇瓦鬆伯爵還沒有等來自己的步兵們,突然間一些人的眼角就注意到普羅萬城方向出現異常。
隻見一批騎兵突然衝出,來者在夕陽下呈一片橘紅色。他們是友軍?不!是敵人!
為了避免混戰中難分敵我,貝孔騎士所部就算在先前戰鬥損失了大量罩衣,他們現在廣泛在馬鞍上插上一麵羅斯旗幟,很多人再隨便找到布條,捆紮在自己的胳膊、頭盔處,以此簡易方法標明自己是友軍。
蘇瓦鬆騎兵這番剛剛開啟新一輪突擊,戰士們咬緊牙關落實伯爵大人的命令。
一支規模不算小的騎兵集團突然間從大家的右側肋方向殺來,夕陽下那些騎矛寒光畢露,大地為之戰鬥,突然衝出的軍隊大聲嘶吼著,不要命地衝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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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蘇瓦鬆伯爵根本無暇顧及自己遭遇偷襲,狂衝不已的重騎兵就已經衝到了。
騎矛無情地紮中毫無防備的蘇瓦鬆騎兵,貝孔的騎矛明顯紮中一人,他的右手猛地一震,再非常嫻熟地放鬆抓握矛杆的手。此刻騎矛已經折斷,剩下的板結也墜落在地。
本就是突擊製作的騎矛選取的都是些質地柔軟的木頭,乾燥後的木杆本就容易斷裂,它反而成了羅斯軍需要的。
隻此一個回合,蘇瓦鬆軍的尾部就遭遇重大打擊,近三百名法蘭克風格的重騎兵是留裡克的戰術預備隊,他們的出現在最完美的時刻,貝孔將衝擊戰術表演得淋漓儘致。
馬蹄碾過麥田掀起無數泥塊,騎矛刺破敵軍身體,縱使是鎖子甲也如紙一般被刺穿。無數騎兵被刺於馬下,鮮血染紅麥田,更有大量馬匹連同它的主人一樣被擊倒。
一個回合後,已經拔劍的貝孔調轉馬頭,他沒有做休息,依舊高高舉起劍。
“兄弟們,加入廝殺!”
他話音剛落,就又一馬當先地衝了上去。
劍、斧頭、鶴嘴鋤……手持各種近戰武器的重騎兵又衝了上去。貝孔和他的夥計們精力充沛,很多平凡的戰士寄希望於新的勝利得到羅斯王的賞識,然後再在其兒子雷格拉夫的王國裡謀一份好差事。
他們是為自己的美好未來而戰,眼前的蘇瓦鬆軍隊儼然成了自己進步的階梯。
羅斯軍並沒有設立“首級製度”,否則貝孔所部就要抓住機會剁掉敵人的腦袋了。
還是手持長杆武器的蘇瓦鬆騎兵,他們一心想著衝撞正前方的敵軍,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側翼受襲。即便吃了大虧,他們還沒有時間抽出佩劍,就被準備更好的貝孔所部糾纏上。
此刻,蘇瓦鬆騎兵經曆了“防風繩”“剝洋蔥”,原先的八百騎兵被削弱的隻有六百騎能持續作戰。
看似他們兵力依舊很多,實則人人被折騰得氣喘籲籲。
貝孔所部的兵力是蘇瓦鬆軍的一半,他們體能充沛,現在進入到全麵肉搏戰的姿態,雙方都大量穿著鎖子甲,戰鬥演變成誰的體力更好更占優勢。
鐵劍砍在鎖子甲上,中劍者就像是被棍子夯了一下。反倒是手持戰斧和鶴嘴鋤的戰士在混戰中最有優勢。
對廝殺經驗極為豐富的貝孔,他在刀光劍影裡輾轉騰挪,手裡的劍轉砍敵軍的手腕,亦或以蠻力將之打落馬下。
漸漸的那些無甲的騎兵紛紛在亂戰中被砍死砍傷,雙方的重騎兵完全喪失衝擊力後,所謂廝殺突然變成了兩個護甲很厚的硬漢間的低能刮痧。
羅斯軍見狀,他們反而在留裡克的命令下暫緩腳步。
四位隊長安撫部下的躁動,全軍停下稍稍恢複體力。
菲斯克大惑不解地驅馬走進留裡克,焦急的說“貝孔和他們打起來了,我們非但不加入激戰,還要在這裡留步?”
留裡克目光如炬“讓貝孔消耗敵軍的體力。下麵……我們也準備廝殺。菲斯克,讓戰士們準備好鉤斧、短矛。等我命令加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