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前直起身的池非遲突然出聲,冷淡聲音似乎和微涼的霧混在一起,似乎能夠傳遞、滲透進人心深處。
人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池非遲在說什麼後,更加一頭霧水。
昨晚他用一張被燒傷的、有鷹鉤鼻的臉試探池非遲,就是想試探池非遲知不知道索菲亞的事、又知道多少,而要是池非遲知道索菲亞的事,發現已死的索菲亞‘再次出現’後,不管出於什麼心理,都很可能會來墓園裡看看索菲亞的墓碑。
一般人獨自來到墓地,對著墓碑說話很正常,有時候還會吐露一些彆人不知道的秘密,隻不過……
‘不肖子孫’是什麼意思?
“索菲亞居然還要我和紅子來獻花,她的母親和先輩都沒有這種待遇,是不是很過份?”池非遲垂眸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想想應該由她這個後輩來給我獻花才對。”
黑影皺了皺眉,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
這麼說的話,池非遲當初確實沒有給伊麗莎白獻花束,不過這種跟彆人說話的表達方式是怎麼回事?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池非遲轉身看著濃霧遮擋的過道,目光似乎穿過了濃霧,鎖定在黑影人之上,“你也是一樣……”
黑影一驚,濃霧中,他看不到池非遲的臉,可是正因為看不到神情,隻聽那種語調平靜得過份的聲音,讓他心裡彌漫出恐怖而詭異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那種被綁在眾人麵前、接受著審判的奇怪感覺?
池非遲往人影所在的地方走,“你知不知道這裡埋葬了蒙格瑪麗家族多少代人?”
被發現了!
黑影汗了汗,下意識地轉身想逃,一轉身,卻看到身旁的濃霧中有兩團紅芒漸漸靠近,待到近前,他才看清那兩團紅芒是什麼東西、又來自於哪裡,額頭上冷汗更密。
那隻白貓!
那隻到了江神原之後,就一直被池非遲抱在懷裡,一天看上去散漫又溫順的白貓!
此刻,那隻白貓邁著悠閒的步伐走來,身後居然有兩條尾巴,尾巴垂下而尾尖向上,舉燈一般、用尾尖托著兩團火焰,在尾尖悠然擺動時,懸在上方的兩團火苗也跟著晃來晃去。
而且更詭異的是,那隻白貓明明才及他的小腿高,需要仰頭看他,但姿態驕傲,碧藍貓眼裡帶著有如人一般的憤怒,似乎他做了什麼不值得原諒的事、必須接受懲罰一樣。
不,冷靜,冷靜一點……
黑影努力壓下心裡的慌張,腦海裡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場場魔術表演,鎮定了不少,眼看池非遲就要走到近前,迎著白貓所在的方向跑去。
區區障眼法,隻能騙騙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而……
“轟——”
在黑影即將越過白貓身旁之際,周圍突然燃起一圈火焰,近一人高的火焰升騰交織,熱浪烘乾了貓與人所在圈裡的白霧,也烤乾了黑影額頭上的冷汗。
隻是感受著炙熱的溫度,看到火圈邊緣迅速被燒得枯萎、冒煙的野草,黑影額頭上又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這是高溫火焰,不像是假的!
無名抬眼看了看黑影人兜帽下驚懼交加的臉龐,朝走到火圈邊緣的池非遲喵叫,“主人,真的是櫻木功,還有,我訓練的控火能力還可以吧?這個火圈畫得是不是很圓?”
貓叫聲音嬌俏婉轉,聽在櫻木功耳朵裡,卻不怎麼悅耳,動作僵硬地緩緩轉頭,看著走到火圈外的池非遲。
池非遲站在火圈外看了看,不禁懷疑貓是不是真的喜歡有事沒事給自己弄個圈蹲著,“是很圓。”
他不擔心櫻木功把今天早上的事說出去,不管是有著兩條尾巴的貓會放火圈還是彆的什麼,說出去,其他人也隻會覺得櫻木功瘋了。
無名愉悅地眯起眼,尾巴尖也一下接一下地晃,仰頭看了看石化旁邊的白袍人,沒有吭聲。
蒙格瑪麗家和它的喵團差不多,大家都是跟著大妖主人混的。
如果有喵敢對大妖主人亮爪子,那就是挑釁地位、以下犯上,也不把它放在眼裡,它絕對教對方怎麼做喵,隻不過蒙格瑪麗家族是另一支,不歸它管,現在情況也很複雜,以後未必再同事,所以……
它聽大妖主人的。
池非遲為了不讓自己的衣服被燒到,吸收了自己腳前的火焰,讓火圈打開一個缺口,走進圈裡後,又把身後的缺口用火焰補全,抬眼看了對麵白袍人手裡的長矛,再次問道,“你知不知道這裡埋葬了蒙格瑪麗家族多少代人?”
櫻木功頂著池非遲平靜的目光,感覺手裡的長矛有些燙手,卻又不敢放鬆,更不知該怎麼接池非遲這個話題。
這裡埋了蒙格瑪麗家族多少代人?
他從小離鄉,哪裡知道這個問題?隻是小時候聽說曾祖母伊麗莎白的曾祖父就已經住在江神原了……
等等,這裡埋了他們家多少代人,和目前詭異的場麵有關係嗎?
“七代……算上你母親,這裡埋了蒙格瑪麗家族七代人,在這種地方想用那種長矛對付我……”池非遲盯著眼前這個臉被帽沿擋住的人,語氣微冷道,“你這個不肖子孫!”
櫻木功心裡有種荒唐又不真實的感覺,他一個六七十歲的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被訓斥了,可是想到對方到了江神原的奇怪行徑,他又不覺得突兀,這才是最讓他崩潰的。
池非遲……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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