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高明看著池非遲始終平靜從容的神色,沒法分辨池非遲是埋怨還是調侃,決定遵從本心,笑著解釋,“我一直很敬重池兼一先生,這裡不止他們幾個人寄來的信,我想還是有池家的人幫我一起找比較好,此是其一,其二,道義之交,根源在於道德,本質卻是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朋友,我今天提出讓池先生幫忙,改天池先生到長野的時候,我再請你品嘗長野當地的美食,所謂交情便是這麼來的。”
今天遇到一個能夠讓他驚訝、可以打亂他節奏、讀三國誌、一起說話更加平心靜氣、聰明敏銳又能推理的人,他很有興趣交這個朋友。
澤田弘樹跟在一旁,仰頭打量著諸伏高明,若有所思道,“富蘭克林也說過,如果你想交一個朋友,那就請他幫你一個忙。”
“小弟弟這麼小就已經在學這些名言了嗎?”諸伏高明蹲下身,好奇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小樹,你幾歲了?”
澤田弘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不確定道,“應該還是一歲半?”
諸伏高明隻以為是小孩子記不清具體年紀,不疑有他,起身對池非遲感慨道,“在這個年紀,能理解我說的那些話,還能合理聯想到同樣意思的名言,真是不可思議的智慧。”
“他一向聰明,”池非遲看了澤田弘樹一眼,用手拍了一下桌上的信堆,目光平靜地看著諸伏高明道,“博弈之交不終日,飲食之交不終月,勢力之交不終年,惟道義之交可以終身,既然諸伏警官這麼看得起我,那就趕緊乾活。”
諸伏高明總覺得‘看得起我’跟‘趕緊乾活’聯係在一起,違和之餘又莫名融洽,不由笑了笑,“好吧,我先說一下那些住客的名字,當初住在那棟房子裡的一共有六個人,小有名氣的插畫家明石周作先生、經常在古裝劇裡出演壞官吏的翠川尚樹先生、時尚設計師山吹紹二先生、推理家小橋葵小姐、音樂家直木司郎先生、還有就是cg畫家百瀨卓人先生……”
池非遲‘嗯’了一聲,開始迅速翻看著一封封信上的署名。
“小橋葵小姐和明石周作先生結婚之後,改隨夫姓,不過她在三年前已經因意外而去世了,另外,你應該也注意到了,”諸伏高明在一旁動手找著,提醒道,“他們六個人名字的發音裡藏著不同的顏色,明石周作的明是aka紅色,翠川尚樹的翠是midori綠色,小橋葵的葵是ao藍色,山吹紹二的山吹是yamahubuki金黃色,百瀨卓人是momo桃色,直木司郎是shiro白色,聽說在池兼一在世時,他們住在一起會用顏色稱呼彼此,池兼一先生偶爾也會用顏色稱呼他們,所以他們在寄過來的信裡,署名或許也會用上顏色。”
池非遲又‘嗯’了一聲,繼續翻著信堆。
說到名字和顏色,他就知道了。
這不就是‘赤壁’劇情的案子嗎?凶手是名字裡有綠色的翠川尚樹,他連這個都記得很清楚。
諸伏高明也低頭找著信,自顧自道,“說起稱呼,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高明,同樣,我也可以稱呼你為‘非遲君’,雖然按照年紀來算,你說你祖父去世時,你才四歲,我應該虛長你十餘歲,你可以稱‘高明兄’,但你似乎是那種很難跟其他人親近起來的人,我想互稱名字……”
“我不太習慣稱呼彆人名字,也不認為關係遠近是由稱呼來定義,”池非遲垂眸看著手裡的一疊信,“一般是怎麼順口怎麼叫。”
“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太拘泥於形式了,那麼……”諸伏高明轉頭,就看到池非遲袖子裡爬出一條灰黑色的蛇,到口的話沒再說下去。
非赤爬出袖子後,啪嗒掉到桌上,又順著桌旁的椅子往下爬,帶著困意道,“主人,我口渴了,去外麵看看哪裡有水……”
澤田弘樹伸手,把非赤從椅子上拽下來。
諸伏高明的視線又轉移到某正太稚嫩的小手上,眉心突突直跳。
“小樹,你帶非赤去喝水,”池非遲說著,抬眼對諸伏高明介紹道,“這是我的寵物,名字叫非赤,一般不咬人。”
“一般……”諸伏高明感覺這個詞值得琢磨。
“你怕蛇嗎?”池非遲又低頭找信。
“不,隻是很少見到人跟蛇這麼親近的場麵,有些驚訝,”諸伏高明說著驚訝,臉上倒是沒什麼驚訝的神色,見澤田弘樹一手拎著非赤出門,放下手裡的信,無奈跟了過去,“讓一個小孩子在這種很久沒人居住的宅子裡亂跑,遇到危險就麻煩了,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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