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抬頭,”池非遲收回了手,也放棄了控製車子,“對方是借著車子尾燈猜測我們的位置,等車子衝雪地裡時,輪胎會被雪絆住,速度會慢上不少,你趁機開車門滾到雪地裡去。”
後車窗玻璃破碎後,寒風往車裡灌。
遠野水樹在呼嘯風聲中聽到池非遲平靜而清晰的聲音,緊張問道,“那……那麼你呢?”
車子輪胎在落了雪的路麵滑行,已經到了彎道邊緣。
池非遲伸手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又伸手解了遠野水樹的安全帶,順便打開車門,把遠野水樹推了出去,“如果車子還能啟動的話,我負責引開那個人,你想辦法躲好,等……”
車輪的滑行被路邊雪堆阻攔,遠野水樹也摔到了雪堆中,仰頭怔怔看著那隻手推她出來的手迅速關上了車門。
車子沒有熄火,在一腳油門之後,車輪卷起的積雪落在了遠野水樹身上,隨即朝前路衝了過去。
“呯!”
與此同時,後方又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在附近路麵上。
遠野水樹猛然驚醒,想提醒池非遲小心前麵彎道,但剛張嘴,寒風往她口中灌,往她嗓子裡擠,讓她一瞬間失聲。
車子四個輪胎都被她磨過,又有一個輪胎被子彈打得爆胎,車子開出去的時候已經很不穩了,再加上落雪的路麵、前麵彎道的傾斜,出事故的幾率是百分百……
她確實是想讓池先生開車出一點事故,比如撞到彎道旁邊的岩壁上,受點傷,合理地去山下住院,遠離冬馬。
但車子在這個時候出事的話,那個拿獵槍在暗中針對他們的人……
“呯!”
又是一聲槍響,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那個持槍的人在接近!
同時,彎道那裡也傳出了車子撞到岩壁上的劇烈聲響,車燈在夜裡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似乎有一側車燈因撞擊而破碎。
遠野水樹想站起身過去查看情況,卻又聽到了一聲更近的槍響,硬生生止住了起身的動作,順著身後的雪堆,翻到了雪堆後麵。
她知道池先生因關車門、而沒被她聽清的後半句話——你想辦法躲好,等確認安全後,打電話求助或者報警!
對方手裡有槍,現在她衝出去,很可能兩個人都被對方解決掉,那樣就完全沒有獲救的希望了。
她隻能躲在這裡等,聽著那邊的動靜等,確認歹徒沒有發現她之後,打電話求助村裡人或者報警,這樣的話,她是能活下來的,說不定還來得及救池先生……
“呯!”
又是更近一些的槍響,幾乎就在彎道後不遠處,聽得遠野水樹心裡一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彎道後方,池非遲打開車門翻身滾下車,蹲在車側,看了看破碎的前車窗玻璃和嵌進座位的子彈,又看向不遠處持槍逼近的黑影。
在停車場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看過,山尾溪介去了村子外的慶典會場,應該是去放炸彈,再之後,順著車子輪胎在路上的印記,跟上了他們嗎?
雪堆後,遠野水樹趴在雪裡,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朝車子方向跑去的黑影。
她不確定是因為車子尾燈的紅色光芒很微弱,還是因為眼前的雪堆礙事,導致她看不清對方的體型、衣物等特征。
但對方手裡確實有獵槍,而且還肆無忌憚地快速往那邊跑,就像不殺人誓不罷休一樣……
“呯!”
化身小黑的山尾溪介捕捉到車子一側的身影,嘴角咧起冷笑,跑上前的時候,惡劣地朝車子油箱開了一槍。
“轟——!”
車子發生了爆炸,遠野水樹躲在雪堆後看著燃起的火光,看著那個在火光中純黑的背影,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大火在彎道後燃燒著車子,映得路上一片明亮。
山尾溪介走到車子附近,看到地上隻有一件燒焦的外套之後,本來純黑的臉上已經顯露不出更黑的臉色了,隻是瞬間森冷的目光還是顯得殺意十足,盯著路麵的一滴滴血點,拿著獵槍順著血點追了過去。
他本來也沒想在這關頭襲擊誰,但他在慶典會場裝好了炸彈,偷偷出來時,發現了遠野水樹的車子往村外開。
在車子開過會場前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遠野水樹和開車的池非遲。
遠野水樹不是他的目標,他的目標是池非遲。
他好不容易把冰川的死亡現場布置成那樣,就是為了誤導警方冰川是心臟病發作、意外死亡,結果池非遲一下子就看出那是他殺,讓他的心思全盤作廢。
當然了,毛利小五郎和那個女偵探同樣是個威脅,但那兩個人沒有像池非遲這樣半夜跑出村啊,那也不怪他順著車輪印記跟上來了。
可以解決一個礙事的家夥,可以擾亂警方調查方向,可以牽製警方的警力,方便他進行自己的計劃,那為什麼不做?
為了防止自己被目擊到,他可是連天價藥丸都吃了一顆,這麼一想,還跑掉的池非遲就更加可惡了。
他要弄死那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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