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臨武關的大道上,秦衝忽然勒住胯下黑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感覺到身邊的楚芊嬌軀驀然繃緊,獨屬於幻柳劍的氣息也猛地變得強烈起來,秦衝伸出一隻手,在她身前輕輕按了按,楚芊輕吐一口氣,那強烈的殺機瞬間消失了下去。
但在前方的大道邊,那兩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卻恍若未覺,仍然笑眯眯地站在那兒。
他們雖然沒有站到大道中間,但那股淩人的氣息卻已籠罩了整條道路,竟似能以兩個人的力量,遮蓋住四萬大軍的去路一般,令無數大旗無風自動,戰馬嘶鳴之聲不絕於耳!
但秦衝翻身下馬,與楚芊一起往路上一站,那股淩人的氣息刹那間消於無形,繃得跟鋼板似的旗幟又隨風飄揚起來,炎軍中的戰馬也慢慢平靜了,大軍再次啟動,緩緩往前行去。
“好,少年英豪,果然非同一般!”
左首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婦人,滿頭雪白,雞爪一般的雙手緊緊拄著一條丈把長、雞蛋粗的拐杖,臉上卻白皙細膩,簡直比嬰兒還要粉嫩幾分,偏偏一雙眼睛卻隻有眼白,沒有眼仁!
右邊那黑冠黑袍、手扶漆黑劍柄的白發老人,身軀挺得如標槍一般,重重地冷哼一聲,便如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秦衝心坎上:“英豪又如何,不識時務者,必死!”
秦衝勉力克製著內心的震驚,沉聲道:“兩位中途攔路,不知有何貴乾?”
他震驚的不是黑袍老人的這記冷哼,而是這兩位老人的修為:竟都是虛仙,一個六劫,一個八劫,雖然不算太高,但神奇的是,他們的境界居然沒有受到凡界天道的壓製!
秦衝並不懼怕虛仙,他雖然被壓製到了半步虛仙,但若是放開來一戰,至少八劫虛仙是威脅不到他的——但這不一樣啊,他都被壓製了,為什麼這兩個老人沒有被壓製?
他不得不思考,對方的陣營裡,是隻有這兩個虛仙沒有被壓製,而是所有仙人都沒有?如果是後者,那他們有多少仙人,其中又有多少虛仙,多少地仙,甚至,有沒有天仙、真仙?
隻聽那佝僂婦人桀桀慘笑道:“小夥子莫怕,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來這裡,是勸人向好的。小夥子,前路崎嶇,輪回道近,你們這麼多人,莫要再往前,做那枉死鬼了,回去吧!”
秦衝眯著雙眼,忽然冷笑一聲:“本來我還不敢肯定,臨武關該不該去,不過現在我已經確定了,這一趟沒有來錯。兩位,請回吧,臨武關下,我們定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黑袍老人驀然暴怒起來,厲聲道:“分一杯羹!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就敢妄言分一杯羹?”
佝僂婦人則仍然陰慘慘地笑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小夥子,回頭是岸呐!”
秦衝微微一哂,拳頭輕握,卻聽“哐”的一聲,楚芊已然抽出了幻柳劍,冷叱一聲道:“廢話不用說了,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你們是打算一對一單挑呢,還是二對二群戰?”
“小姑娘脾氣倒不小!”佝僂婦人桀桀笑著,忽然一伸左手,五根指頭上驀然出現了五道黑氣,鬼哭狼嚎般的嘶鳴聲中,靈蛇一般卷向楚芊身前,“五鬼索魂!”
“原來是鬼道怪物,怪不得全身像帶了一層冰似的!”
楚芊冷笑一聲,幻柳劍一擺,隻見陽光普照、綠影朦朧,就像天地間長滿了柳樹一般,頓時那隱隱響起的鬼嚎之聲,便像烈焰下的冰雪,刹那間就融化了:“輕陽颺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