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想明白,忽然一股劇烈的疼痛襲向陸可涵大腦深處,各種各樣的畫麵和片段不斷地在她腦海中湧現。
那是一個十二歲農村女孩短暫的一生經曆。
這刺激太過強烈,陸可涵眼前一黑,在那女人的驚叫聲中,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黑夜。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夜空,灑下一地銀輝。如水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投射到屋內,驅散了狹小的陋室裡濃重的黑暗。
陸可涵想起,她醒來的這個世界是古代,但並不是她所學習的曆史中的任何一個朝代,而是一個叫啟國的王朝,距離現代可能有一千餘年。
也許曆史的發展擁有不同的軌跡,就如時空。也許在宇宙中,同時並行著多個時空。有的時空,在某一時刻會交織,又在某一時刻會分離。否則,如何解釋她在另一個女孩的軀體裡重生呢?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微微一動,床前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可兒,你醒了?”聲音透著驚喜,繼而哭聲響起,“嗚嗚……你終於醒了。嗚嗚……你已昏睡了兩天一夜了……若再不醒,娘可咋活呀?”
陸可涵這才發現,床邊還趴著紀氏。
紀氏是她這一世的娘。
陸可涵,現在已是陸可兒了,想到目前她家的處境,心底漸漸地燃起了一把怒火。
原主在蘇家來退婚後,羞憤交加之下衝動撞了柱。請來大夫看過,搖頭說不知啥時能醒。大夫抬腿剛走,陸家還沉浸在悲痛中,那老雷家便來催債。被退婚,被逼債,這個家簡直衰到家!更可恨的是,人人都巴不得來踩一腳。
這種情緒很強烈。陸可涵明白,這是原主的情緒。
“可兒,頭是不是很痛?陳大夫說還好當時你腳下打了個趔趄,撞上去時卸去了一些力道。否則……”擦著眼淚,紀氏哽咽道。
沒有否則,你閨女已經死了。
陸可兒壓下心底的憤恨,暗自翻了個白眼。
“你這孩子,咋這麼想不開?婚退了就退了吧。蘇家是正經的讀書人家,蘇秀才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從前要不是你爹碰巧救了他,他也不會和咱家結這娃娃親。那時,娘就覺得咱陸家高攀了他蘇家。”紀氏哭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可兒,咱家這種情況,蘇家退親也正常。將來,指不定會拖累他們。唉,可兒,這都是命,得看開……”
陸可兒沉默著。
這女人,什麼毛病?人家都欺上門來了,她居然還勸自己的女兒認命?
“可兒,你千萬彆想不開呀!”紀氏心慌了起來,抓住可兒的手,苦口婆心地勸道,“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可兒,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那蘇家就是再好,心裡沒你的地兒,那都是枉然。蘇家小郎雖然出眾,可是,他終究不是你的良人。聽娘的話,凡事得往前看……”
“我頭暈。”陸可兒打斷紀氏的話。
她沒說謊。她現在頭暈耳鳴,而且,很想嘔吐。她知道,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
“啊?那……那你好好休息。”紀氏聞言,心中很是憂鬱,“對了,陳大夫說你醒來,讓你將藥喝了。娘這就去給你端來。”說完,紀氏摸索著點亮床頭的一盞油燈。豆大的燈芯散發出溫暖的光芒,描繪出紀氏消瘦的輪廓。隻見她麵容蒼白,眼底帶著絲絲血絲,嘴唇乾燥都起了皮,想必這兩天都沒有休息好。
“你……你自個躺床上,沒關係吧?”紀氏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