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已離開許久,石穆還坐在床上,頹然地耷拉著腦袋。
“不,不可能。他身上的毒怎麼可能解掉了呢?”他喃喃自語。
如果夜風的身體已經痊愈,那麼他這麼多年來的陰謀詭計就都成了笑話。
他們辰王一派一直以來有恃無恐的籌碼就是夜風活不長久,這皇位遲早會是辰王的囊中之物。也因此,辰王才會肆無忌憚地壯大自己的勢力。辰王甚至認為,當有一天事情敗露,自己不得不逼宮時,陛下考慮到傳承的血脈問題,也不會要他性命。
可如果夜風身康體健,有資格問鼎皇位呢?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隻恨當初不夠心狠,斬草未能除根。”
石穆一會兒懊悔不已,一會兒又心存僥幸。
“不可能。他一定是騙我。他身上的毒不可能清除得了。他一定是在騙我!”
皇太孫府。
夜風回到自己的府邸,司空響已經在書房侯著了。
經過三個月,再次見到司空響,夜風百感交集。
“殿下,幸不辱命。”司空響向夜風施禮。他仍是那般清俊,一身文士裝扮,隻是他力持平靜的神情中,激動和興奮卻怎麼也壓抑不住。
“先生辛苦了。”夜風一把扶起他,由衷地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三個月前,先生留本宮在西林縣祛毒療傷,自己卻不顧安危暗中回京城籌謀一切。若無先生殫精竭慮為本宮謀劃奔波,本宮哪能安心在千裡之外療養啊。”
楚英和楚雄也是一臉感激:“先生請受我等一拜!”
兩人向司空響鄭重施了一禮。
司空響急忙避過:“你們這是做什麼?這都是我份內之事。”
“可不能這麼說。”楚英正色道,“這三個月來,咱們兄弟都在殿下身邊護衛,也沒能幫得上先生什麼忙。京城裡局勢又是這般錯綜複雜、緊張不安。若沒有先生拿著殿下的令牌在京城坐鎮,殿下哪有機會接受治療?先生,這一拜,你受得。”
楚雄也點頭道:“先生神機妙算,未卜先知,真乃神人啊。”
“嗬嗬,過獎了。”司空響搖頭歎道,“你們其實不應謝我。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若沒有神醫現世,殿下的一切安排便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眾人默然。
可不是麼?
若沒有陸可兒,殿下活不過十八歲,那麼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殿下痊愈,就如給陛下吃了顆定心丸。否則”司空響忽然住口不言。
“否則皇爺爺下不了這個決心處置辰王。”夜風神情卻很平靜,“若本宮死了,皇爺爺即使內心抗拒,他也仍舊會將皇位傳給辰王。畢竟,皇爺爺親生的兒子隻有父王和辰王兩人。他不能斷了傳承。”
“殿下”
“本宮不難過。”夜風淡淡一笑,“本宮記得可兒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隻是本宮不明白,為何皇爺爺要早早地將本宮定為儲君,即使是明知本宮中毒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改變初衷?”
“殿下,這個我能解釋。”司空響心疼地看著他,“我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卜過一卦,你需龍氣護體,才能安然等到轉機。而曆來隻有帝王或者儲君身上才有龍氣。榮大人將此卦透露給了陛下。然後沒過多久,陛下就不顧大臣反對,下旨封你為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