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睿,你沒事吧?
劉睿宣輕輕朝胡來擺了擺手,沒事。
哦。來來應了一聲,在他身邊靜靜地坐著,不再話了。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似乎真得睡著了。
待他再睜開眼時,太陽早已落山,一彎上弦月已掛在院子的一角。
朦朧的上弦月,稀落可數的星子,閃現在靜寂的夜空。
夜色安靜地像一幅水墨月色圖,用冷靜的色調,微淺的筆觸去勾勒描摹,有些微微地熟悉的味道。
然後,他便在這樣靜寂的夜色裡眼開眼,看見夜的灰白,想起曾經的夏,草色微青,湛藍的宇和著粉色的陽光,很清新,亦或很寧靜。
不知道誰在對誰的傾訴,他聽見亦深亦淺的期許和落寞。還是,一滴雨水,落在了花心裡,整個夏,都開始有了秘密?!
來來在他的旁邊,也睡著了,靠著葡萄架,睡得正香呢。
他從屋裡拿了件衣服蓋到了來來的身上。
四下看了看,發現秀秀和澈澈沒有回來,娘和爹爹也沒有回來?
輕輕地走出院門,四下看了看,靜默無人。
整個村落亦靜默在剛升起的月色裡,有挺拔的白楊,偶爾有一兩片樹葉隨風滑落,像記憶的底片上那些緩緩撿拾拚接的慢鏡頭。
他又忽然想起二年前的那個五月,穿過淩晨七點的雨霧,橫穿三千米的泥路,張老師帶著他,一路向南。
在灰白的雨裡中睜開眼,他便在那靜默的雨裡微笑,做題,然後,自信滿滿地等著結果的公布。
掠過記憶,掠過童年,一路向前。
再後來,他開始一個人在路上,開始靜默。更加執著,目光清澈,神情怡然,旁若無人。
多年以後,他一個人走在路上,背著大大的行囊,如多年前夢想的那般模樣,偶爾有同行的人扶我一把,微笑道謝,再各自趕路。
起點已遠,終點未知。沒有熱他,他便不再計較要趕著時間去抵達。他把自己的青春,拖遲在路上,如同那些無名的花朵,絢麗異常。
他,終於,一個人,從一個劉家村走到那遙遠的靜雲。
再無畏懼。
隻是,忽然忘記了,最初為了什麼要來靜雲了。
鎮西中學的三年時光,他依然是眾人眼中的佼佼者,也依然是眾老師的寵兒,最後的最後,他力排眾議,堅持已見,來到了靜雲。
哦不,是來到了靜雲的隔壁的雲淩中學,途經靜雲一鄭
睿,你看靜雲一鄭
娘那話時。
他以為,自己會很過,會心疼。
但是,他隻是微微地笑了笑,鼻子有些微微地發酸而已。
再後來,三年的時候,每個月兩次的路過,他早已沒有最初的酸鼻,因為,他知道,表姐,早已不在靜雲一中初中部了。
就像,張老師在三年前,已不是他的老師一樣。
一轉眼,距離最初的相識,已過去了,八年嗬。
八年,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卻似乎又改變了很多。
他來到了雲淩中學讀書。
來來去了軍官指揮學校。
表姐依然沒有消息。表姐早就沒有消息了。
或者,自從三年前的那個夏開始,便沒有人會在他的麵前提起表姐了。
秀秀沒有再提,澈澈沒有提,來來也沒有提。
大家像是不約而同的,又好像是在刻意避免著。
沒有人提及表姐,甚至,連爹爹在提及靜雲的時候,也都改成了市裡二個字了。
他笑笑,沒有作聲。
有一個夢已經遠去,在那個老早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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