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賈母見多識廣,笑著指向惜春道:“你看她這猴兒!這宮花和步搖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姑娘帶著這樣金絲的宮花,行走時要始終保持宮花紋絲不動,那就說明她的儀態和規矩都學得極好。”
聽到這裡,黛玉頓時心裡一陣反感,她一朵都不想要了,這不就是封建社會荼毒女性的典型代表麼!
看到姑娘們都被賈母的話嚇到了,王熙鳳靈機一動,打了個圓場:“哎呀,我是不懂什麼宮花步搖的,我就是個大俗人,就覺得這金絲啊,就算不戴也能換些銀子!”
“哈哈哈!是這個理!”賈母笑著拍了拍王熙鳳的肩膀,動作格外親昵。
雖然王熙鳳是王夫人的侄女,但賈母很喜歡她,連帶對賈赦那一房也多了幾分好臉色。
不過,因為最近王熙鳳沒再管家,賈母以前因為偏心賈政而生的一點愧疚之心,也重新浮現了出來。
“好了!”黛玉看向三春和王熙鳳,“這有兩大盒呢!我一個人可戴不完,你們一個也彆想跑!除了這些素色的,剩下的你們都分了吧!”
除了素色的,盒子裡還有十六支。
聽到這話,饒是李紈這樣冷清的人,也忍不住心動了。
黛玉注意到她原本死寂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於是走到她身邊:“珠大嫂子也挑兩支?”
李紈眼中的光芒立刻熄滅,她推脫道:“我是守寡的人,怎麼能戴花呢!”
“戴花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又不是戴給彆人看的!”黛玉拿起一支黛青色、中間點綴著嫩黃色花蕊的菊花宮花,為李紈簪上。
然後黛玉又轉向一旁的賈蘭,問道:“蘭哥兒,看你娘親戴上花美不美?”
“美!”賈蘭這時才五歲,正是虎頭虎腦、可愛的樣子。
最後李紈被黛玉硬塞了兩支,王熙鳳得了四支,三春每人分得三支。剩下來的一支魏紫色牡丹樣式的宮花,被黛玉簪在了賈母的發間。
她歪頭欣賞自己的傑作,滿意地說道:“你們說,讓老祖宗戴上這花,給我們做個表率,可好?”
王熙鳳立刻附和道:“我看這個主意極好!”
“嗬嗬嗬!”賈母一晚上心情都格外好,難得沒再繼續提起讓王熙鳳管家的事。
王熙鳳雖然鬆了口氣,但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黛玉察覺到王熙鳳的異樣,挽著她的胳膊安慰道:“好嫂子,你先三年抱兩,才有底氣管家,你說妹妹我說的對不對呀?”
“你個小促狹鬼!”王熙鳳被黛玉逗笑了,紅著臉捏了捏黛玉的臉蛋,“對了,你上次給我喝的那是什麼東西啊?自從那次動了胎氣,我感覺身體好了許多,肚子也不像以前那樣墜墜地痛了。”
“就是你桌上的熱水啊。我看嫂子是那段時間勞累了,懷著孩子還管著府裡幾百人的事務,既傷身又傷神。”
黛玉低下頭,掩飾住她麵上的不屑,語氣依舊輕快:“我看這過年裡,各處事務也沒出什麼問題。可見啊,我舅母還是很有手段的,即便她天天念佛,家裡也翻不過她的手掌心!”
直到王熙鳳回到自己的院子,都在回味黛玉的那番話。曾經不在意的事情,被人點撥一下,如今在王熙鳳心中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