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心想:隻要你少說兩句,她就不會被氣暈。可是她不敢反駁,若是古嬤嬤因此心生芥蒂,隻需往宮中遞一句話,便能斷了寶釵的前程。
到時候刷下來事小,就怕那些難纏的小傀們傳出什麼不好的話,那就不好收場了。
她儘量平靜地問道:“林姑娘,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黛玉微微頷首,又規規矩矩地回到古嬤嬤身邊,仿佛一切都聽古嬤嬤做主的樣子。
古嬤嬤伸手拍了一下黛玉的冪籬,開口道:“說到底,我家丫鬟被人輕薄幾句,人也打了,原本這事到此為止,也未嘗不可。可千不該萬不該,薛公子跑到梨香院的門外叫囂。其二,賈府的小廝們也沒有約束好薛公子的行為。”
賈政心中一驚,沒想到這件事還牽扯到他頭上。他隻感覺一口大鍋從天而降,扣在他頭上,砸得他生疼。
賈赦落在最後,邢夫人緩緩走向他,兩人並肩而立,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們似乎又發現了一條膈應賈政的方法。
古嬤嬤並沒有回答薛姨媽的問題,而是帶著黛玉她們,走到賈母麵前,向她辭行:“說起來,年節就在眼前。之前姑娘在京中隻有賈家這一門長輩,留在賈家過年是情理之中。但今年有我在,她也應該回林府過年了。”
賈母本還想挽留,但古嬤嬤已搶先開口:“老夫人不必擔心,姑娘回自己家過年本就是常事,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聯想。況且,賈府還有家奴要處置,我們也不方便在場。”
賈母見古嬤嬤態度堅決,隻得無奈點頭答應。
她們離開後不久,薛姨媽才像是回神一般,想起來她的兩個兒女還昏迷著,急忙吩咐小廝丫鬟們將人抬回院子。
黛玉原本還想躲在垂花門外,偷聽一下後續,結果卻迎春拉走。
直到快要走到梨香院時,迎春才放開不安分的黛玉。
“迎春姐姐,你就不好奇,他們會怎麼處置這件事嗎?”黛玉可好奇死了。
即便薛蟠和薛寶釵都昏了過去,還有薛姨媽清醒著,再不濟還有王夫人和邢夫人呢!
她剛才看得真切,邢夫人臉上的歡喜之色毫不掩飾呢!
“行了!你就消停一點吧!今天還沒說爽快?”古嬤嬤聽到她倆的動靜,回頭說道。
黛玉如同被捏住後頸的小貓仔,連冪籬也隨著抖了抖。她連連保證:“嬤嬤,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守門小廝從門縫裡一眼認出是自家姑娘回來了,立刻打開院門。藍蕊也從裡麵迎了出來:“姑娘,東西都收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能回去了?”
黛玉看著她期待的目光,微笑道:“能!現在就回去!”
迎春看著黛玉的目光中,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羨慕。下一刻,她就被黛玉拉著,朝正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