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確認老太太這時候清醒著,而且情緒還算穩定之後,王熙鳳便唱作俱佳地開始了她的表演。
“我的老祖宗啊!您可知道,昨兒真是把我嚇得六神無主啊!”
黛玉和王熙鳳偷偷交換一個眼神,她繼續說道:“您是不知道,我那冤家給我留下一院子的姐妹。她們平日裡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見過那樣的場麵。
一聽說錦衣衛的人將咱們府上圍了,全都吵鬨起來,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嬌俏可人的模樣。孫媳婦可真是招架不住啊!”
早上的針灸治療已經開始發揮作用,賈母已經能說出完整的話。但畢竟曾經昏厥過去,語速自然不能和正常時相比。
“你這個猴兒,現下過來,可是院子裡的人料理好了?”
王熙鳳挺著肚子,由著琥珀將她扶到賈母的床邊坐下。
“勞老祖宗費心,都料理好了。我看啊,倒真應該讓她們出來跳一場儺戲,為咱們府上驅驅邪、衝衝喜!”
一番話引得屋裡眾人捧腹大笑,賈母略微僵硬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隻有黛玉,在心裡偷偷為鳳嫂子感到心疼。她這是將自己的傷疤撕開,供彆人取樂。
王熙鳳是感受到黛玉與眾不同的眼神,回頭對她眨眨眼睛,似乎在說:這麼好笑的事,你怎麼不笑!
見王熙鳳似乎真的不在意,黛玉也不禁釋然,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王熙鳳。
有了王熙鳳逗趣,賈母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病情恢複得也越發快了。
在賈赦和賈政入獄的第四天清晨,賈母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好轉,她便指揮著鴛鴦和琥珀,為她穿上一品誥命的朝服,手拄禦賜的鳳頭拐杖,朝前院走去。
黛玉等人接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她覺得光憑自己這些姐妹們,不太可能說服賈母改變主意。於是便讓綠蘿去通知古嬤嬤,讓她換上以前的女官官服,速速前來。
正如黛玉所料,不管在場的人如何勸說,賈母都心意已決。
無奈之下,黛玉隻好妥協道:“外祖母想去也可以,讓古嬤嬤陪著您一起去吧!”
賈母本想拒絕,但想到古嬤嬤一同前去,或許還能在宮裡打聽到一些消息,便改變了主意。
黛玉看向古嬤嬤,鄭重地囑托道:“嬤嬤,外祖母就交給您了,請您務必照顧好她!”
說著,她還悄悄將一疊銀票塞到古嬤嬤手中。
賈母笑著攔下黛玉的手,說道:“好孩子,外祖母帶了不少銀票,哪裡能要你的錢打點!”
黛玉聞言,隻好又將銀票收回荷包裡。
賈母輕輕撫摸著黛玉的臉龐,眼中滿是慈愛:“好孩子,你的孝心,外祖母都記著呢!”
她又撫了撫胸口的衣襟,仿佛陷入了回憶:“上次穿上這件朝服,還是聖上剛登基的時候……”
賈母及時收住話頭,沒有再說下去。
她看著眼前的姑娘們,笑著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昨日就遞了牌子進宮,若是去晚了,隻怕老太妃還要怪罪呢!”
黛玉的心猛地一咯噔,她沒想到賈母竟然瞞著所有人,悄無聲息地請動外麵的錦衣衛,向宮中遞了牌子。
她不禁開始心虛起來,不知道自己在賈府中的一舉一動,老太太是不是也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