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回憶的時候,時間過得真是快呀。苟小寶暗暗的想,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竟然把超市整個大廳轉了一遍。穿過玻璃隔斷牆,苟小寶走到自己的修理車間。自己自從雙腿截肢以後,這裡的修理工具再沒有人動過。雖然說長時間沒有人打理,但並不顯得臟亂。和修理車間並排的是,苟小寶自己的冷庫,隻是看了一眼上麵液晶顯示屏顯示的溫度,零下度。苟小寶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朝著裡麵的房間走去。
穿過修理車間,裡麵是一個四五十平方的大開間。房間裝飾的很時尚,全屋定製家具,房間雖然說小了點,但是讓人感覺非常溫馨。苟小寶小心翼翼的走到鞋帽櫃前站定,落地鏡子裡出現一位青年。臉龐看的雖然有一些稚嫩,卻擁有著一頭烏黑亮密的頭發,雖然有一些淩亂,卻讓人覺得略帶一絲不羈。雖然說眼睛有一點紅腫,卻掩飾不住英俊的麵容,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龐輪廓分明。下身穿著一條軍綠褲子,上身一件簡單的汗衫。如果不看他,緊鎖著的濃密眉毛,緊閉的雙唇,真的是一個率真和陽光的男孩子。
苟小寶緊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這是歲的自己。前世的自己,總喜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笑起來的時候,總會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認識自己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既青春又帥氣。現在鏡子裡的自己,透露出一股沉穩和內斂,給人一種堅定和自信的感覺。
路過電腦桌,苟小寶並沒有在意那台大屁股台式機,那台電腦是為了管理超市業務專門購買的,平常使用的也不多。苟小寶走到床前,坐在了隻有床墊子的床上。一下子還有一點不習慣了,因為太矮了。可是這張床,自從苟小寶截肢之後,床墊子底座的高度,也讓苟小寶犯了難。隻好叫來超市的工作人員,把床底扔掉了。自此以後,這張床墊,就成為了苟小寶的主戰場。吃飯在上麵,睡覺在上麵,打遊戲,看小說都在上麵。
在床的前麵有一張非常大的四方桌,看桌子的高度,明顯是被人把腿鋸短了。苟小寶伸直腿坐在了桌子前麵,映入眼簾的是,吃了幾口的一盤豬耳朵,一盤花生米,打開與未打開的幾袋雞爪子,幾袋鄉巴佬雞蛋。巴掌大的小鍋裡麵,大半鍋的方便麵。
在桌子的再前一點的地方,有兩台水果手機正在充著電。手機的旁邊,是一台正在播放音樂的筆記本電腦。一首歌剛剛完事兒,又想起了熟悉的旋律。苟小寶心裡想著,這首歌應該是艾辰的《錯位時空》。苟小寶用沙啞的嗓音和歌曲一起唱到: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可如夢初醒般的兩手空空,心也空……
苟小寶沒再繼續跟著唱,嗓子太疼了。拿起邊上的碗筷,裝了半碗方便麵。一吃之後才發現,方便麵竟然是溫的。吃了兩口豬耳朵,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味兒。抬頭看了一眼前麵電腦的時間,點0分。這是昨天晚上自己吐血之後,找紙巾擦嘴時看到的時間。
上輩子苟小寶活的非常艱難,由於種種不順,家人不理解。每天都要喝一點兒才能夠入睡,在截肢住院的時候也檢查出來了,患有酒精性肝硬化。在口罩事件初期,沒有聽從醫生告誡的絕對戒酒。出現過了一次消化道出血,多虧了當時超市正在營業。超市的工作人員急忙,打急救電話進行入院救治。才得以脫險。
住院期間,醫生告訴苟小寶。他的肝硬化已進入失代償期,這時候肝臟的剩餘功能已經不到正常肝臟功能的0%,幸好他沒出現過肝腹水或者肝性腦病。如果進行積極的治療,用藥物進行保肝護肝,調理飲食,絕對忌酒的話。他仍然可以活十年甚至十年以上。
昨天是苟小寶歲的生日,整個白天沒有人想起他。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他的老婆來了。卻不是給他過生日來的,連屋子都沒有進。苟小寶艱難的爬到了電動輪椅上,來到了街心花園內和他老婆見了麵兒。一年多沒有音信的老婆是來和他離婚的,苟小寶爽快的答應了,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在簽字之前,苟小寶讓他老婆答應他。把從他倆睡在一起,到後來的結婚生子,凡是和他倆有關的事情通通的說一遍。並且事無巨細。如果他的老婆答應他,在講完的時候,他會在公證書上簽字。並且不要他老婆的任何東西,還包括他老婆給他準備的00萬的銀行卡。
他老婆非常有耐心的,娓娓道來這麼多年的生活瑣事。整整三個小時,苟小寶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也沒有一句詢問。他老婆講完這一切,把公證書遞給苟小寶,滿懷期待的看著他。他木然的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老婆用非常少有的溫柔,把它推回超市,開車走之前,搖下車玻璃。說到祝苟小寶生日快樂,苟小寶也沒有搭理她。
苟小寶木然的用遙控器放下卷簾門,乘坐電動輪椅,回到柔軟的床上。打開早就準備好的吃食,放上音樂。打開家鄉的高粱燒,倒了滿滿的一杯。喝了一小口,心中並沒有想象中的不甘和憤怒。其實有些事情苟小寶已經看出了一些異端,直到今天他老婆當著他的麵承認了,他才相信。
邊吃邊喝過程中,從兜裡掏出翠綠珠子的手鏈。這是他從他老婆手裡要來的,這是他母親唯一的遺物。現在他老婆不和他過了,他不可能讓這個手鏈還留在她的手裡。
苟小寶把手鏈輕輕的放在了桌子的左邊,為了方便扔垃圾,把桌子底下的塑料盆。也放在了桌子的左下邊,苟小寶邊吃邊喝,陸陸續續有人打來電話祝賀他生日快樂。有大壯的媳婦兒孩子,老楊頭,他的小老弟兒大明白。
到晚上點多,他又接到了一條信息,祝賀他生日快樂的信息。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收到,但是回撥手機,永遠無人接聽。但是他知道那麵是誰,十年如一日的關心著他。
今年卻不一樣了,對方申請了視頻通話。兩人0多年未見,應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苟小寶覺得昨天喝的酒,不知道什麼原因感覺很甜。直到把一瓶都喝沒了,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是一個病人,不應該喝這麼多的酒。緊接著傳來強烈的反胃感覺,他拿起左手邊上的盆,無意中把手鏈碰的掉落進去。緊接著他大口大口的吐血,吐的非常凶猛,根本止不住。
吐了一盆子血之後,苟小寶硬憋一口氣,把盆子放下。看到視頻對麵那個女人,緊張的大喊大叫,這才拿起手機叫救護車,可是這時雙手已不聽大腦指揮,抓了一個空,抓起來幾張餐巾紙。苟小寶想用幾張餐巾紙護住自己的嘴的時候,腦袋傳來一陣眩暈感,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之後,就回到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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