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屋裡的哭鬨聲,許瑤心裡異常平靜,那個窩窩頭自己隻在一邊沾了鹽,許筱那一大口吃了滿嘴,剩下的地方都好好的,就算趙春蘭自己去嘗也嘗不出來什麼。
她不能改變許筱也是從趙春蘭肚子裡生出來的事實。
她要報複許筱,也要顧及著趙春蘭的感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趙春蘭對許筱一點點地喪失耐心,逐漸失望。
要是放在從前,許筱隻要一哭鬨,趙春蘭定會去低聲下氣地乖哄,但今天明顯是生氣了,直到許筱哭得沒力氣了,她都沒過去看一眼。
軍子一放筷子就跟兔子似的朝外竄出去,叫都叫不住。眼看飯都吃完了,許強勝還沒回來,這兩天他時常不著家,趙春蘭怕他回來又要嚷嚷著吃飯,隻能把飯熱在鍋裡。
彆人不知道許強勝去了哪兒但許瑤卻清楚得很。
不過現在時候沒到,她沒往出說,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娘,我明天想去鎮上一趟。”
趙春蘭舀起一瓢水添在鍋裡:“你一個人去鎮上乾什麼?”
“不是我一個人,大伯這幾天在鎮上抗貨,我想跟他一會兒到鎮上轉轉,快過年了,看能不能撿到什麼便宜。”
趙春蘭沉默地垂下頭,家裡的錢全都在許強勝手裡,不過快過年了也是時候該辦些年貨,可以讓許瑤先到鎮上看看有什麼能買的,等許強勝回來跟他說清楚,去鎮上一次性置辦全,想想便同意了。
得了準話,許瑤晚上就去大房找許立仁說了這事,許立仁沒什麼意見,他一個人也是去,兩個人也是去,倒是劉英紅有些猶豫,畢竟這件事不是許強勝點的頭,那混不吝回頭要找上麻煩,他們也難辦。
許瑤再三保證自己哪兒都不亂跑,還當著劉英紅的麵到正房特意跟許老太說了聲,才把這件事敲定。
正房裡許老太正在給過年預備新鞋,年紀大了,手抖眼花,見許瑤過來,正好讓她給畫鞋樣子穿針線,許瑤有些赧然:“奶奶,布料挺貴的,我怕給你畫花了,我叫我娘來吧,她保管比我心細。”
趙春蘭這個媳婦雖說平日裡窩窩囊囊的,但辦事卻很細致,老太太一聽覺得也行,就叫趙春蘭來正房幫忙。
趙春蘭不敢拖延,把飯熱在鍋裡,跟炕頭上的許筱說了聲就往正房去了。
許強勝回來時天都黑了,渾身帶著酒氣,脫下衣裳就往被子裡鑽,結果被窩裡冷得像是冰窖,嘶了一口氣就爬出來,破口大罵:“你個死娘們兒,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把炕燒熱,想把老子凍死嗎!”
趙春蘭和許瑤都不在家。
這一嗓子,倒是把呼呼大睡的許筱驚醒了,睜眼看到許強勝,坐起來帶著哭腔開始告狀道:“我娘被奶奶叫去畫鞋樣子去了,許瑤那個死丫頭也跟著去了,爹,許瑤不給我吃飯,連炕火都停了,我一下午都快要凍死了。”
許強勝看女兒哭得眼眶通紅,越發惱火,奈何趙春蘭這會兒在正房,有氣沒處撒,隻能硬聲道:“彆哭,爹給你燒,等那死丫頭回來,我非打死她不可!”
說完,一扭頭,去柴房環顧一圈,就看見籮筐裡有半抱柴,直接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