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醫療條件並不好,許瑤原來是打算等攢夠錢再帶著趙春蘭到縣城去看病的,可現在得知這件事,也等不及了,帶趙春蘭去醫院,不光是為了看病,更重要的是許瑤想確定病因,如果是真的外力擊打導致,那就證明老趙媳婦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晚上,許瑤都睡得不安穩,夢裡總是想到前世趙春蘭臨死時痛苦的樣子,天還沒亮時就醒來,臉上冰涼一片,伸手摸才發現都是淚。
她倒是沒沉浸在悲傷中,起身疊好被子,洗漱完以後就到正房跟許老太說了一聲,許老太不清楚內因,但也覺得確實該去看看,家裡幾個媳婦哪個都活蹦亂跳的,隻要老二媳婦身子骨不太行,還沒她這個老婆子硬朗。
光是到鎮上一趟,趙春蘭表現得十分緊張,她從前就沒離開過村子,印象裡剛進許家那幾年許強勝連門都不叫她出。每回家裡缺什麼都是許強勝去買,要是她出門叫許強勝看見了,總免不了一頓拳腳,一直到有了孩子,許強勝才漸漸放下戒備。
這回去鎮上,對她來說跟出一趟遠門無異,一路上係著三角巾連頭都不敢抬。
許瑤緊握著她的手,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門口,她還是頓住了腳步,猶豫道:“瑤瑤,要不還是算了,娘覺得沒什麼大事兒。”
許瑤有些無奈,安撫道:“娘,咱們進去讓醫生看看,沒事的,我陪著你呢。”
醫院大門口的人來來往往,趙春蘭拽著圍巾一臉瑟縮,但是對上許瑤堅定認真的眼神,急促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點點頭,跟著許瑤往裡走。
鎮醫院就是一溜平房,進門也免不了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牆圍上的半截綠漆已經褪色斑駁,許瑤在護士的指引下掛號,牽著趙春蘭在靠牆的長板凳上坐下,來往的人要不就是病人家屬,要不就是忙碌的醫院工作者,每一個都行色匆匆,沒有閒暇顧及彆人,在這種氛圍下,趙春蘭緊張的情緒明顯得到緩解。
等到大夫叫號,許瑤陪著趙春蘭進去,看病的大夫有五十歲左右,因為醫療設備簡陋,CT機現在國內雖然有引進,但還沒有實現鄉鎮普及,再了解趙春蘭頭疼的情況後,進行了簡單的看診,他凝眉道:“腦骨部位有損傷性愈合的情況,引發了間歇性的頭疼,失憶,詳細建議你們到縣城去看看,我這裡隻能開一些止痛藥,幫助緩解疼痛。”
許瑤的心沉下去:“大夫,您確定是因為顱骨損傷導致的嗎?”
“確定,不過還是那句話。最好到縣城去看看,你們家屬也太不上心了,剛開始受傷就應該來醫院的,非得拖著自愈,頭部受傷肯定會留下後遺症的。”
“那對後續會有什麼影響嗎?”
“暫時看不出問題,但是記憶缺失這個事不太好恢複。”醫生邊說著,提筆在病例單上刷刷寫下藥方,交給護士,叫跟著抓藥。
許瑤隻好帶著趙春蘭先出來,到藥房取了幾盒止痛藥,又記下了服用療程,趙春蘭好像在陌生的環境連話都不會說,從始至終都是沉默,一直等到從醫院出來,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小心地看著許瑤的臉色,生怕會遭嫌棄似的。
那瑟縮的眼神,又讓許瑤感覺鼻尖發酸,在這信息科技都不發達的年代,一旦被拐在想找到家人的幾率實在是太渺茫了,許瑤就算知道真相,憑自己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努力讓趙春蘭過上好日子,不叫她再像前世一樣淒慘孤苦,至於罪魁禍首老趙媳婦和許強勝,她遲早會叫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