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鬱眸底有一閃而過的傷猝,麵對瑾瑤他一貫不會反駁,繾綣柔情的看了她半晌,才不甘的斂下神情退了下去。
這異樣的神情自被傅詔儘收眼底,袖中的指節不自覺微曲。
閒敘少頃,傅詔拜彆蘇母,深深地看了眼瑾瑤才走。
出了相府上了馬車,雲痕在前驅車,想起方才在相府的那一幕,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讓主子上了一年香的人竟然活過來了!
他壓下詫異,忍不住問:“主子,您說這瑾瑤姑娘怎麼複活了?還成了蘇家小姐?”
“嗬。”車帷後傳來一聲冷笑,“她哪裡是複活,她是存心要讓我難堪,不過……”
頓了頓他又陰冷地說,“很快,她就不是什麼小姐了。”
雲痕手中的韁繩一滯,脊背發涼,不解主子又要做什麼。
在崖青院時,他見過傅詔對瑾瑤發怒折磨的模樣,不禁為那可憐的姑娘捏了把汗。
望著前方青石板路,雲痕微不可聞歎息,明明喜歡為何就不能放低姿態說些軟話,未免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但換位思考,若他是瑾瑤姑娘,被主子綁到詔獄裡那般折辱,同樣也不會輕易原諒主子,更何況,讓傅詔低頭,比砍頭還難。
相府內,傅詔走後,蘇母慘白病態的臉難得有了血色,拉著女兒一個勁地誇讚,“晏燊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如今不僅位極人臣,還這般謙卑有禮,你瞧瞧方才在這,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瑾瑤心下暗自冷嗤,他當文官真是虧了,如此好的演技,應去當戲子。
蘇母身子骨弱,白日裡總愛嗜睡,夜裡又失眠,就這一上午的功夫回去小憩了兩次,這會子說了會話又覺得困頓。
瑾瑤心疼母親,攙扶著蘇母回房安置榻上。
蘇母沾床後不久就沉沉睡去,瑾瑤看著母親的睡顏心下疑惑更深。
“母親這種情況多久了?”她向一旁服侍的丫鬟問道。
“自小姐失蹤後的第七個月就這樣了。”
七個月?瑾瑤心下詫異,母親瘦小纖細,但印象裡無病無災,多年都不曾咳嗽一聲,如何就病得這般嚴重。
外祖和外祖母都分彆七十和七十三,是江南有名的長壽之家,按理說母親不該這般體弱才是。
便是思念過度,也應有個循序漸進過程,不該短短七個月就這樣。
瑾瑤抬頭打量著麵前的丫頭,翠綠的綢絛紮著垂髻,簪著紅色珠花,一襲鵝黃繡花長裙,伶俐可人。
“你是何時來我母親這服侍的?”
那丫頭被她審視的目光嚇得有些怯怯:“小姐走後便來了,奴婢名翠果,那年六歲,是後院灶間幫廚王大娘的閨女,因為是家生奴,老爺說和小姐年紀相仿,就讓我到夫人身邊侍奉,一為了照顧夫人,二為解夫人的思女之情。”
瑾瑤起身倒了杯茶,偶或瞥見窗外有什麼人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