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經晚了,我這瞎眼之人就不留姑娘用飯了。”元柯冷下臉來,是送客的意思。
從瓊家出來時,夜幕已經降臨,月兒爬上樹梢,綴幾點星子。夜風拂過,吹得樹影婆娑,一時間分不清是樹在動還是月在動。
“他說謊。”周遭寂靜,君若的聲音被夜風吹散,又打著旋兒鑽進了幾人耳中。
“你怎麼知道他說謊?”雨師有些困惑,多好的人啊,對結發妻子不離不棄,放到哪兒都該被稱頌。
“他說不記得綰娘的模樣了,旁人都記得她的身材,他卻說不記得了,你不覺得奇怪嗎?”君若問道。
雨師卻有些不認同:“或許就像他說的,讀書人守禮,再加上他眼裡隻有發妻。”
君若搖了搖頭:“他鄰居說瓊娘是看上了綰娘胸大屁股大好生養,這才抬她進來延綿香火的。瓊娘的病會傳染,鄰居躲她還來不及,再加上她不良於行,自然不是她告訴鄰裡的,那隻可能是元柯自己說的。”
雨師皺眉思索片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君若又說:“我們尋常見一個人,首先關注的肯定是她最顯著的特點,可能會忘記一個人的長相,但模糊的印象總能說出一些的。
更何況綰娘還是他的仇人,挖他眼睛,虐殺他愛妻,此仇不共戴天,不說日日在心裡頭刻上一遍,但總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不合理。”
“那你記得我什麼?”司沐突兀開口,君若才發現他站得特彆近,衣袖貼著她的衣袖。
君若一怔,頭搖得像撥浪鼓:“記不清了。”她悶聲往前走,腦海中卻浮現出一顆紅得近乎妖冶的淚痣。
“小騙子。”司沐輕笑,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
雨師幾步追上君若,將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那個綰娘無依無靠,瓊娘給了她一條活路,元柯雖然辜負她,但好歹也願意給她銀錢,不說感恩戴德,再不濟也是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下此黑手?”
“是啊......為什麼呢?”君若喃喃著,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淡淡地說,“除非她愛元柯,她嫉妒元柯對娘子的愛,又恨元柯娶了她卻不要她......不對!
元柯那模樣像是故意要撇清與綰娘的關係,會不會是他早已和綰娘暗通款曲?也不對!如果暗通款曲了,那這對野鴛鴦為什麼會在新婚之夜翻臉?為了什麼?”
君若隻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迷宮,往左走不對,往右走也不對,像是要將她困死。
風伯提出了自己的猜測:“綰娘是在新婚之夜動的手,那個蚌精也專挑洞房花燭夜動手,身材也能對上,那個蚌精會不會就是綰娘,所以一直抓不到?”
“有些說不通。”君若蹙了眉,“按照元柯的話,綰娘挖了元柯的眼睛,卻虐殺了瓊姝,按理說,她應當是更恨瓊姝的。但我看那蚌精行事,她分明是對新郎有仇,又憐惜新娘。”
風伯也犯了難,君若說的也有道理。
事情查到這裡,隻覺得眼前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霧,散不開也辨不清。
“還記得我下午說了什麼嗎?”君若卻不以為意,似是不受迷霧困擾。
風伯琢磨一番,理解了君若的意思,或許這就是破局的關竅所在。
“走吧。”君若大手一揮,往前走去,“我們去聽聽楊婆婆的故事。”
確實,楊婆婆也是故事中的人,瓊姝身死,綰娘失蹤,元柯又有意隱瞞,這突破口便在楊婆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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