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朝暮右手上憑空浮現一個水球，他手腕一轉，水球徐徐升上半空，他對君若粲然一笑：“彆眨眼。”
水球爆破，散成了無數顆水滴墜下，溶了月光，如一顆顆星子。
“星子”落在水麵上，平靜的水麵濺起了水花，每一朵水花都閃著藍瑩瑩的光。
恍惚間，隻覺得漫天繁星從蒼穹墜落，落入水麵，開出了一朵朵藍色的小花，小花又孕育出一顆顆藍色的星子。
星子一圈圈漾開，連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星星點點。
“朝暮，你看，藍色的星星，好美啊！”君若扯著朝暮的袖擺，歡欣極了。
朝暮並未去看海麵，自水球破裂開，他便一瞬不瞬地盯著君若。
她的唇色是淡淡的粉，無端讓人想起陽春三月，梨怠桃慵，棠纖杏瘦，瘦櫻歇於唇畔，氤氳上春光。
有什麼東西自心底裡滋長，像春日裡一株吸飽了春雨的藤蔓，很快就藤纏葉蔓的，纏纏繞繞著攥住了他的心跳和呼吸，他似是喟歎：“嗯，很美。”
水麵又漸漸平靜下來，藍色的星星又隱匿了，尋不到蹤跡，恍若那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夢。君若又扯了扯朝暮的衣袖，不說話。
朝暮自然知道君若的意思，卻隻當不知，拖著尾音問她：“怎麼了？想回去了嗎？”
君若本就揪著朝暮的袖擺，便直接掐住他手臂上的肉，往左一扭。
朝暮忙討饒：“君若，我知錯了。”
君若瞥一眼朝暮，他在笑。
朝暮右手上憑空又出現個水球，遞給君若：“試試？”
君若攤開手，水球落在她掌心，帶了絲絲縷縷的寒意。
水球升上半空，恍若升起一輪圓月，水光沾染上月光，流瀉著瑩瑩光芒。
水球隨心而動，碎成了星子，如流星般劃落，散落在水麵，蕩漾開一片璀璨的星河。
如此試了幾次，天公作美，竟下起了霏霏細雨，無需引動水球，星河便漾漾燦燦開來。
不遠處，淮洲和洛芷隱在一旁。淮洲還記得那日朝暮問他召喚之法，淮洲有些疑惑，問他要做什麼？朝暮隻說有大用，不曾想，竟是這般大用。
洛芷望著礁石上的兩人，落下淚來。
淮洲輕歎了口氣，攬過洛芷：“洛洛，是我對不住你。”
洛芷情緒徹底失控，她捶著淮洲的胸口：“淮洲，我恨你一輩子。”
“嗯，好，恨我一輩子。”淮洲將洛芷攬得更緊了些。他又何嘗舍得，隻是......他無論如何要護住君若。
君若與朝暮挨著坐在礁石上，君若突然開口：“朝暮，你是不是快要成年了？”
朝暮點了點頭，答道：“還有三個月。”
“那你想好了嗎？想成為男鮫還是女鮫？”君若望著朝暮。
朝暮望一眼水麵藍色的星子，反問她：“你希望我是男鮫還是女鮫？”
君若蹙眉想了許久，這才回答：“女鮫吧。”
朝暮的手原本搭在礁石上，聽了君若的話，手掌蜷了起來，攥住自己的衣擺，待呼吸平穩這才問：“為什麼？”
君若撇撇嘴：“這樣你就可以永遠陪著我了。”
“為什麼男鮫不可以？”朝暮凝著君若，似是想要在她臉上找出些什麼來。
君若想起了淮洲，淮洲一門心思全落在了洛芷身上，想到他那副不值錢的模樣，君若便有些生氣。
老子這個樣，小的怕是也好不到哪裡，便帶了些怨氣：“男鮫就會有喜歡的女鮫，就隻對喜歡的女鮫好了。”
“我會永遠對你好的。”朝暮說得又急又快，似是怕君若不信，忙發誓，“君若，我這輩子隻對你一個人好。”
君若倏然便笑了，又是一個春雪化、群芳妍的三月天，惹得朝暮心裡的藤蔓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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