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不知是誰主動的,陽光和白玉蘭又糾纏在一處了,在玉床上投下濃烈的陰影。
君若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就去看身側,空空如也,不知朝暮是何時走的。
君若這一覺睡得很沉,或許是因為有朝暮陪著,難得的安心。誰知道一醒過來,就沒了朝暮的身影,一時間,落寞、心悸、慌亂的情緒反撲。
君若顧不得穿鞋,赤著腳往外跑。
微風拂過,滄池邊的木棉花瓣撲簌簌往下落,像下了一場雨。
雨中站了一人,紅裙飄颻。
君若止住腳步,看到木棉花樹臨水的枝椏上垂下了花藤,另一端落在朝暮手中。
“朝暮。”君若喊她。
朝暮回過頭,陽光貪婪,滿滿當當地灑了她一身,勾勒出她眼尾和唇角的笑意。
朝暮的眸色被陽光吻過,氤氳成了琥珀,琥珀映出少女向她奔來的畫麵。
朝暮見君若沒有穿鞋,忙提高音量喊:“你彆動!”
君若當真就不動了,提著裙擺,踮著腳看朝暮朝她跑過來。
“怎麼不穿鞋?”朝暮一邊細致地擦著君若腳上的泥,一邊問。
君若笑:“我以為你走了。”
“你啊......”朝暮寵溺地笑了笑,還打算說什麼,君若突然挽著她的手臂說:“你還在,真好!”
朝暮幾乎要落下淚來,我一直在,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朝暮掩下心口百結的愁腸,笑了笑,說:“要蕩秋千嗎?”
“要!”
這是一隻臨水的花藤秋千,花藤很結實,裡頭由好幾根堅固的麻繩纏繞,擰成了一股,細致地纏繞上花藤,一看就是朝暮親手做的。
君若坐上秋千,問她:“什麼時候起來的?”
“睡不著就起來了。”朝暮輕推一把,秋千劃過,君若的裙擺劃過水麵,留下一道水痕。
昨夜,君若睡得安穩,朝暮卻如何都睡不著,她使了安神咒,便獨自開始做秋千。
秋千往回蕩,朝暮的指尖觸到君若的背,輕輕一推,又往外蕩去。
君若的笑聲也飄上了滄居的上空,歡快的、雀躍的。
朝暮含笑望著君若,笑著笑著,落下淚來。
君若啊,你隻要能開開心心,平安順遂就好了,旁的,自有我替你擔著。
接下來的幾日,滄居成了兩人的世外桃源。扶桑再未來過,最常造訪的便是風,吹過樹葉時會低低吟誦,拂過花瓣時會輕輕呢喃,掠過湖麵時會絮絮低語,兩人便時常坐在木棉樹下飲茶,閉眼聽風聲。
第七日時,小舟劃開水麵,帶走了朝暮。
朝暮站在船頭,對她說:“君若,你乖乖在這裡等我。”
君若笑了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