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上,爆裂聲轟然巨響。
薑潛等人接連停住腳步,轉身望向相反的方向——那是忌銘專機飛往之處。
放眼所望的天空,不複此前的澄澈。
爆炸巨響所發生的方向上,驟然降下一整塊嚴密的「漆黑領域」!以至於視線根本無法捕捉墜毀的機身所歸何處。
是的,那爆炸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專機墜毀。
但這一切痕跡仿佛都被吞沒了。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是一塊被劃定的空間,四麵八方圍上了完全黑暗的幕布,嚴絲合縫,與世隔絕。
被炸響驚起的幾隻夜梟自遠空掠過,銳利的目光環伺,掃過薑潛等人所停駐的方位,而後無動於衷地遠去。
墨笙小心地操縱著一款奇特的隱匿道具,籠罩在四人頭頂的巨幕絲巾,始終將四人連身帶影全然庇護在內。
「那是什麼?」薑潛凝神問道。
在問題出口之前,他內心已隱隱有一些猜測和答桉。
而原本持重的老猿和內斂的羅鴻,在看到那「漆黑領域」之後,臉色都明顯發生了變化。
「金田夜梟的眼線,對方非常謹慎,不過應該沒發現我們。」墨笙迅速答道。
「我問的是忌銘的飛機。」薑潛重複自己的問題,「那片黑暗是什麼?」
墨笙一身職業套裝純白乾練,但她的神情卻伴隨著猶豫和掙紮,說道:
「恐怕是一場針對部長的獵殺行動。」
什麼?所以分道揚鑣的目的,竟是用自己去做誘餌,真是個狠人啊……關鍵時刻連自己都不放過……薑潛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他看向墨笙:「這是計劃中的一步吧,你緊張什麼呢?」
墨笙的額上已滲出細密的冷汗:「不完全在計劃之內。」
身旁,老猿盯著遠空那片令人心季的漆黑領域,口吻焦躁道:「一條毒蛇還不夠,唐城的烏鴉也來了?」
「毒蛇、烏鴉?」
薑潛對這兩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概念尚不理解。
「毒蛇,是代指黑盟曾在津平勢力的首領,一位身份牌為蛇類的五態·綜合體;烏鴉是唐城的首領,同樣是一位五態·綜合體的異變者。而他們,都擁有調用相關環境元素的能力:毒霧,和黑夜。」
津平、唐城,都是今天官方聯合清繳的重點目標。
「很顯然,金田的夜梟也有參與此事,身份牌為夜梟的四態·完全體。」墨笙瞥向剛才夜梟飛過的路線,越是說下去,臉色越發難看,「他以謀略見長,對部長的戰鬥習慣了若指掌……」
「還有滄城的妖女,是蚊蠅類的四態·完全體,如果她也參與進來的話……」一旁幾乎未開過口的羅鴻補充說道。
四人之間的氛圍頓時低沉下來。
兩個五態,兩個四態合力圍獵忌銘?
薑潛不免有一刹那的錯愕。
他記得忌銘和藍君賢一樣,都是五態·綜合體的持牌者,但一位五態同時麵對兩位五態及兩位四態?….
這種實力的比對,從實際經驗層麵,薑潛可以說是毫無體感。
但如果從理論經驗角度出發,答桉卻是顯而易見的:毫無勝算!
更何況……
薑潛不覺回憶起探秘筆記上的揭示:「一頭雙目失明的獅鷲。」
己方還是位殘障人士……
「太誇張了,部長此去凶多吉少!」
老猿忽然暴躁起來:「這是看不起我老猿,才這麼乾脆地把我排除在外,甚至連知情權都沒有嗎?!」
墨笙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自責:「剛才他讓我
也下飛機時,我應該想到的,他一定是有所感知,才讓我也隨同離開……」
「可是就算現在回去,我們能幫上什麼忙?」穿紅衛衣的青年神色掙紮,決策的依據在感性和理性之間徘回。
三人都陷入了對忌銘安危的極度焦慮。
但眼下,周邊諸城要麼深受汙染源危機困頓、無暇他顧,要麼鞭長莫及,外援是指望不上了。
論距離,他們倒是可以立即支援,但實力不允許。
同行的三位都是忌銘的親信,主仆情義或許深厚,薑潛能想象他們此刻的心情;而他既不是忌銘的親信也不具備感傷的能力,也因此可以完全跳出事件本身,到那些被忽略的卻很關鍵的細節。
「部長是一個會隨便置自己於險境的人嗎?」
這句話是問墨笙的,顯然這個問題她最有資格回答。而當她回答了這個問題,當下的焦慮就立即得到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