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三年,五月下旬。
陳墨一行抵達大魏京師。
陳墨把司鬆安置在他未稱帝時居住的魏王府。
回宮後,陳墨下旨,冊封納蘭伊人為玉妃。
旨意剛頒布下去,耿鬆甫就找了過來。
耿鬆甫穿著一身紫色的官袍,頭發花白,對著陳墨拱了拱手,遞上一個小冊子,恭聲道:“陛下,這是內閣擬定的將金夏劃為八州的草章,請陛下過目。”
陳墨接過後粗略的掃了一眼,內政這方麵,他肯定是比不了耿鬆甫的,所以對於內閣給金夏的劃分,並沒有意見,隻是稍稍沉吟了一番,道:“將海宴關劃給幽州,由幽州來節製金夏的關隘。”
“諾。”耿鬆甫記了下來。
“金夏南邊的戰事進行的如何了?”
“回陛下,長恩將軍已傳回捷報,金夏南邊的三大部落都願臣服我大魏,隻是這三大部落向我軍提了要求,茲事體大,長恩將軍不敢一口答應下來,已將此事上報,詢問陛下的意見。”耿鬆甫道。
“什麼要求?”陳墨單手背負,一手隨意的翻著草章。
“一共三個要求。第一個要求,就是求陛下賞賜爵位,不低於子爵,且希望這爵位能夠世襲罔替。第二個要求,希望陛下能赦免他們的罪行,既往不咎。第三個要求,這三大部落,想各進獻一位美人,成為陛下的妃嬪。”
“他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既要又要。”陳墨冷笑一聲,合上奏章,抬眸看向耿鬆甫,道:“耿卿什麼看法?”
“依老臣之見,陛下可以答應。”
“哦?說說看。”
“陛下,消滅這三大部落容易,但據臣了解,這三大部落在金夏南方有很大的影響力,陛下若是答應他們的要求,便能借助他們的勢力,安撫金夏南邊的民心,不讓南邊的百姓仇視我大魏,等八州劃分完成,陛下派官員對八州進行魏化,長此以往,金夏八州百姓,便能徹徹底底的成為我大魏臣民。”耿鬆甫緩緩說道。
聞言,陳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斟酌道:“想成為朕的妃嬪,他們還不夠格,就連他們金夏可敦,也隻是朕的一個嬪而已。既然想要進獻美人,那朕就賞她們一個美人位吧。
至於爵位,朕可以賞他們一個伯爵,也允許他們世襲罔替,但朕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他們的後代不能是平庸之輩,需通過我朝科舉,獲取進士的功名,他們的後代方能繼承伯爵,不然的話,就依次遞減,由伯降為子”
耿鬆甫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若是一字不改,原原本本的答應三大部落的要求,會讓他們覺得朝廷還有陛下好說話,從而得寸進尺。
“陛下英明。”耿鬆甫拱了拱手,繼而抬眸道:“陛下,若是他們的後代降為子爵後,其後代的後代,又考上進士了,那是恢複他們祖上的伯爵,還是繼承子爵?”
“自然是繼承子爵,若是他們後代的後代,依然沒有考上,那就降為男爵,若是一直沒有,就剝除他們的爵位。”陳墨思量道。
“陛下聖明。如此一來,他們便不能依靠祖上的爵位蔭庇,需要自己奮發圖強,不讓他們子孫後代,成為我大魏的蛀蟲。”耿鬆甫撫了撫胡須,臉上露出一抹明朗的微笑。
“不錯,不僅如此,連我大魏的勳貴們,之後也得這樣做.”說到這,陳墨停頓了一下,在沉默了一會後,道:“不過他們畢竟是有功之臣,要求相對較低一些,就舉人吧,隻要大魏公爵們的後代考上舉人,爵位就可不削減,當然,繼承者,也是由考上舉人的人繼承,不得假冒。”
“.諾。”
“耿卿還有事要彙報?”見耿鬆甫一副還有事沒說完的樣子,陳墨問。
耿鬆甫頷首:“陛下,上月初吳長林吳大人回京了,當時陛下您不在,吳大人就跟臣說了川海南宮家一事。”
說到這的時候,耿鬆甫聲音小了下來,還左右看了看。
“爾等都下去。”陳墨屏退了賈印在內的幾名內侍。
耿鬆甫拱手道:“陛下,吳大人說,據他調查得知,南宮家的私軍並未解散,而是滅了海外一個名叫琉球的小國,把軍隊都轉移到這個小國上去了。
因此吳大人猜測,南宮家之前的幾次走私,應該就是需要大量的錢財來養著琉球國的這些人。”
“竟有這事。”陳墨皺起了眉頭,之前走私的事,他尚且能容忍,可養私軍這事,可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可有證據?”陳墨道。
“有人證,吳大人派了多人,打入了南宮家的內部,並收買了南宮家的一些人,但被南宮家找到除掉不少,剩下的這些人,都在琉球,南宮家好像也察覺到什麼,正在上下自查。”
耿鬆甫停留了一下,想到了什麼,道:“對了,陛下,吳大人當初跟臣說,他還有一事,需要跟陛下當麵說。”
陳墨已經對這事上心了,道:“他現在人呢。”
“就在京師。”
“著人叫他來見朕。”
“諾。”
耿鬆甫拱手離開的時候,陳墨看著他跛著腳走路。
陳墨差點忘了,兩人初相見的時候,耿鬆甫就瘸著腳的,還說這是老傷,好不了了,加之後麵(沒遇到納蘭伊人之前)他也為耿鬆甫找了好多大夫看了,的確治不了,故此陳墨就一直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陳墨心中屬實有愧,彆的大夫束手無策,但伊人或許能行,畢竟他還沒叫伊人給耿鬆甫看過呢。
“耿卿。”陳墨叫住了他。
“陛下還有事吩咐臣?”
陳墨笑著搖了搖頭,道:“等下跟你說,你先在此等候。”
陳墨喚來了賈印,讓他去把伊人叫來。
等納蘭伊人過來,耿鬆甫得知是陛下想讓玉妃娘娘給他看腿後,頓時誠惶誠恐,推脫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勞煩玉妃娘娘這等千金之軀來看臣這條治不好的老腿。”
“耿卿這是哪裡話,你老於國、於朕、於民都是有大功的,朕還心中有愧,沒讓玉妃早點幫你看看。”陳墨能發展到今天,耿鬆甫功不可沒,隻是讓納蘭伊人給他看下腿,有什麼大不了的。
“耿大人,請坐吧。”納蘭伊人道。
“不勞煩娘娘屈尊。”說著,耿鬆甫便撈起褲腿。
納蘭伊人看了看,然後又隔著一層帕子,在他瘸的位置摸了幾下,心中已有了答案:“陛下,那些大夫倒也沒有說錯,已經長結實了,之所以說治不好,隻是他們沒有把握能幫耿大人恢複好罷了。”
“能治?”陳墨問。
“並不難。”納蘭伊人道。
耿鬆甫聽到這話,身子也一陣顫抖,沒想到老來了,他還能和正常人一樣,有條好腿。
納蘭伊人道:“臣妾之所以說那些大夫沒有把握幫耿大人恢複好,是因為他這裡已經長結實了,需要敲斷,然後把骨頭重新接好,固定住,等它長好後,就好了。但耿大人已經老了,恢複力不如年輕人,所以那些大夫沒有把握耿鬆甫能不能再長成,畢竟若是沒恢複好的話,就不僅僅是瘸了,這條腿也得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