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已經極力的不往凰漪的小腳去看,但實在控製不住,這畫麵太美。
水麵很平靜,她的雙足踏碎水麵碎銀時,十粒腳指恍若晨露凝成的珍珠,浮在漣漪間載沉載浮,抬起的瞬間,水珠便順著趾縫流出銀河。
足弓懸著溪邊的霧氣,踝骨像是被雲絮反複磨挲過的白玉,每個關節轉折處,都沁著青瓷開片的冰裂紋,讓陳墨的目光舍不得離開。
直到凰漪的開口,陳墨方才漸漸的穩住一點心神。
他們包括凰漪,所在的世界,或者說是星球,叫做天星界,天星界很大,萬族林立。
而陳墨他們的先祖們,據凰漪說,他們同出自一個山村,且個個天賦異稟,短短百年間,就在天星界,闖下了一定的威名,拳打各大古教、宗門的天驕。
千年時間不到,就躋身進了天星界最強的那一階層。
要知道,想要躋身進最強的那一階層,那就不可避免的要與其他人進行競爭。
天星界是大,但資源就這麼點。
人一多,就不夠分了。
陳墨他們的先祖躋身進去了,那就說明奪走了某些人的一些機緣,而對於強者為尊的世界來說,奪人機緣,就和殺人父母差不多,因而結下了不少仇怨。
在後來的一場大戰,凰漪和她的家族畢竟不是當事人,不知道這場大戰究竟是怎麼引起來的,隻知道在這場大戰中,陳墨他們的先祖們,遭到了所有仇敵的圍攻,敗於敵手。
而陳墨他們的先祖們,小山村出身,卻能比肩各大古教、宗門的天驕,躋身最強的階層,完全就是一個異數。
雖然現在異數是被消滅了,但他們的後代還在,血脈沒有斷絕,為了防止以後他們的後代報複,隻好斬草除根。
陳墨他們先祖的仇敵太強了,凰漪的先祖也不敢招惹對抗,念其恩情,隻能出手帶走恩人的凡人血脈,來到了天星界最南邊的靈絕之地。
所謂靈絕之地,並不是完全沒有一絲靈氣,隻是靈氣匱乏,不適合修煉,故而,在此處生活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為了與這些人進行隔絕,凰漪的先祖又在此地開辟出了一個小世界,把恩人的凡人血脈,帶到了小世界中生活。
剛開始,凰漪的先祖,是打算等風頭過去了,外麵的人漸漸遺忘了恩人的事,再把恩人的凡人血脈,從小世界放出來。
可後來發現,恩人的凡人血脈,能夠修行者寥寥,而這些修行的人,成就也有限,於是凰漪的先祖轉念一想,與其放他們出來過著有殺身危險的生活,何不如讓他們在小世界中忘掉仇恨,平凡而又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於是,凰漪的先祖就此立下祖訓,不許族中任何人打擾或乾預小世界裡的人生活。
到了凰漪先祖晚年時,凰漪的先祖又想,恩人的天賦異稟,驚才豔豔,這些凡人血脈現在是沒有能挑得起大梁,繼承先祖衣缽的,但並不代表以後沒有。
於是凰漪先祖在小世界中開辟了一片藥園,並在藥園上,創立了洗練之地。
之後在藥園外,布下了陣法。
若是達到要求的人,自然能通過陣法,進入藥園。
達不到要求的,就老老實實的在小世界度過一生就好了。
而這藥園,就是陳墨他們口中的仙島。
陳墨聽到這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問:“漪仙子,據我了解,之前也有幾人到達過此處,並且有一人還摘得了一枚仙果,而他們隻是凡人,難道也達到了要求?”
凰漪劃水的玉足一頓,旋即回過頭來道:“陳墨,你可知距小世界開辟至今過去了多久?”
陳墨搖頭,他上哪知道。
凰漪抬起了三根手指:“三萬年。過去這麼久,再強大的陣法,也不如當初了,現在的陣法比起三萬年前,非常的薄弱,漏洞也多,若是運氣好,凡人也能進來,相對而言,危險也大。
你們畢竟是恩人的後代,這陣法雖是考驗,但不會害人性命,放在三萬年前,即便通不過陣法,也能安然的出去,可是現在,若是通不過陣法,運氣又不好,便會隕落在陣法中,而族中.也不是會時刻盯著這邊,所以.”
聞言,陳墨好奇的問了一句:“那為何不修繕陣法?”
通過凰漪之前的話,現在凰漪的家族,可比她先祖時期更強了,那麼修繕一個三萬年前的陣法,應該不是很難。
可是此話一出,凰漪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並且把頭轉了過去。
陳墨從側麵,發現凰漪的表情,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就當陳墨打算換個話題的時候,凰漪回過頭來,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陳墨居然發現凰漪臉紅了。
凰漪道:“我隻能這樣告訴你,族中有人不同意修繕。”
聞言,陳墨先是一愣,繼而也能琢磨出一些事來。
恩大成仇啊。
“漪仙子,是我冒犯了。”陳墨拱手道。
凰漪搖了搖頭道:“相比於你們先祖對我族的恩情,我族其實並未償還多少.”
說到這的時候,凰漪站起了身,臀下的青蓮化作一道流光彆在她的發髻上,形成一根青簪,足上的水漬,也在這刻乾了去,繡鞋出現在了腳上。
她朝著陳墨走來,目光卻看著天,然後抬手一揮,一陣微光驟起。
陳墨眼前一花,好像被帶著走一樣,天旋地轉,下一秒,他整個人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山穀。
“陳墨,你要是晚些時候過來,族中,就要將這裡取消了,這片地方,對族中一部分人來說,浪費族中太多資源了。”
空靈之聲傳入陳墨耳中,陳墨偏頭看去,凰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左邊,雲霧般白裙隨風搖曳,隻見她抬手指著前方。
陳墨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待他看明白,凰漪的空靈之音再度傳入耳中:“族中已經將這片山穀的靈藥全部采走了,下一步,就會收走九彩神魂蓮。”
這時,陳墨也看清前方那光禿禿的一片,明顯有采摘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