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鼻尖瞬間酸澀至極,她點頭,用力的開口:“好!”
吃飯時,宋宴禮問她:“行李都收好了嗎?工作上的事還有沒有什麼不懂的?”
“都準備好了。我和小舞去參會,子越留在這裡照顧你。”
如果所有人都去,顧傾城必然不放心。
兩人吃完飯沒一會兒,子越和宋舞一起過來了。
宋舞陪著宋宴禮到外麵去轉了一圈,子越則把照顧宋宴禮的一些相關細節,都細細告訴他,並一一叮囑。
去參加會議的路上,顧傾城把宋宴禮病情加重的事告訴了宋舞。
相比第一次,這次她冷靜了許多。
會議過後的晚宴,宋舞顯得遊刃有餘,雖然她年紀尚小,但因為從小就是在宋家這樣的家庭長大,有些東西耳濡目染,學得也快。
而且在國外幾年,尤其是眼睛複明後,她和一些富二代、千金名媛的交集不少,觥籌交錯間,一些情感也就加深了。
這生意,自然也好談了許多。
晚宴結束,宋舞自然是醉了。
顧傾城扶著她上了車。
因為不放心宋宴禮,兩人都決定連夜回去。
直到這時,宋舞才抱著她哭了:“傾城姐,哥哥的病怎麼會進展的這麼快,我都不敢想象他坐輪椅的樣子。”
“如果宋家注定要死去一個人,我寧願我的眼睛永遠也不能複明,我寧願這個人是我。”
顧傾城心疼的幫她擦乾眼淚:“傻孩子。”
可她們心裡都清楚的知道,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公司管理好,讓宋宴禮可以無任何後顧之憂。
……
宋宴禮的輪椅因為是定製的,到貨花費了一個月。
輪椅到的時候,他的病情已經又嚴重了許多。
渾身的肌肉幾乎都萎縮了,他沒有辦法再用手吃飯,也沒有辦法再行走,隻能坐在輪椅上。
至於其他的動作,已經非常費力了。
現在家裡除了顧傾城,還有一整個醫療團隊的人隨時待命,看護著。
可即便如此,最後這段時間,顧傾城還是堅持卸下了公司的工作。
她心裡清楚,留給宴禮的時間不多了。
小謹走的時候,她沒能陪著,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所以宴禮離開時,她一定一定要陪著他,讓他安詳的離開。
哪怕是有天大的事,她都要陪著他。
宋宴禮的臥室被醫療團隊改成了病房,裡麵放置了各種各樣的儀器,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小型的醫院,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人氣。
顧傾城就買了很多綠植,還訂購了很多鮮花。
她把綠植擺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綠色植物的生機盎然,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至於鮮花,她每天都會用幾個花瓶插好,整個房間被她裝飾的溫暖又富有活力。
房間裡,還是會有藥味;
但是花香彌漫在其中,讓人的心情治愈了不少。
雖說身邊有醫療團隊的照顧,可很多事顧傾城都是親力親為。
每天清晨,她都會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臉,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上午時,她會推著宋宴禮到陽台上曬曬太陽,給她讀讀書。
雖然他的動作已經非常緩慢,也很吃力了,但聽力是沒有問題的。
顧傾城也不需要他回答,隻要他能聽見,能感覺到自己的陪伴就好。
可即便如此,宋宴禮的情況還是越來越糟糕。
尤其是從肌肉萎縮開始,病情惡化的非常快。
幾乎每一天都有新的病症加重。
顧傾城背地裡哭了很多回,可每次,她都不敢哭太久,她怕眼睛紅腫了會被他看見。
所以掉完眼淚,她就迅速擦乾洗好臉。
等見到他的時候,又都是微笑和明媚的心情。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流淌著,一個月的時光悄然逝去。
宋宴禮全身已經完全不能動了,隻有眼珠子還能轉動,偶爾能吃力的發出一些聲音。
但每一句話,他都說的很累。
這天早上,顧傾城剛給他洗完臉,就看見了他下巴冒出的胡須。
“宴禮,我給你刮胡子吧!”
為了能刮好這次胡子,顧傾城拿著刮胡刀練了好幾次。
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不太熟練,但她刮得很乾淨,宋宴禮那張麵容一如她初見時那樣,還是那般英俊儒雅,印在她的心裡。
“宴禮,我給你讀報吧!”
顧傾城翻開財經版,聲音有些抖。
宋宴禮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但他還是努力聚焦在她臉上。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給她鍍了層柔和的金邊,顧傾城輕輕讀到:“宋舞,我市新崛起的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