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陽光緩緩升起,灑落小鎮上。
客棧外,一列列馬車緩緩離開了客棧。客棧掌櫃站在門口,彎腰滿臉笑容的目送著這些馬車離去,直到遠去消失不見,掌櫃的這才如釋重負猛然鬆了口氣。
擦擦額頭,發現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緊接著,掌櫃的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像是逃過一劫般。
“總算是把這位天大的大人物給送走了!”
掌櫃喃喃自語,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料想。
那位錦衣白袍年輕人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來曆?
出行身邊侍衛眾多,美人環繞,甚至就連官府的人都得畢恭畢敬。
這臨州境內,有什麼人能有如此排場?
尤其是前兩天,那天晚上他客棧都差點被掀了。掌櫃躲在床底下不敢起來,瑟瑟發抖,生怕自己被牽連丟了小命。
還好最後活了下來!
客棧也保住了!
雖然有幾間房被毀,不過一想起那位大人物留下的補償,掌櫃臉上頓時又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位大人物彆的不說,出手是真慷慨啊!
不過,掌櫃的也深知這銀子可不好賺,一不小心就可能丟了性命。
“也算是富貴險中求了!”
掌櫃的歎了口氣,起身回到客棧內,見旁邊的小二還在愣神看著外麵,頓時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還看什麼看?!”
“趕緊乾活去!”
“……”
臨州官道上。
一列列馬車緩緩行駛,一路向北!
官道的路並不算平坦,到處是坑坑窪窪,坐車體驗並不好。
馬車附近,騎馬的侍衛嚴陣以待,一路護送。如此森嚴的護送之下,一路上那些宵小大多都不敢招惹!
這年頭,出來混江湖的都很有眼力勁,一般隻挑軟柿子捏。像這種看著非富即貴,同時身邊侍衛高手眾多的,一般都招惹不起。
因此這一路北上之路,依舊平靜而波瀾不驚。哪怕偶爾有那些不長眼找死的,甚至都不用等馬車旁的侍衛出手,就被暗中護送的世子親軍解決掉。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上無言。
長公主李縹緲一身白衣如雪,靜坐馬車內閉目養神。在她身前兩側,錦繡與安寧這對雙胞胎正互相對視著。
兩人的眼神不太對勁!
安寧抱著劍,靠在馬車背,清冷的眼神盯著錦繡,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而錦繡不知為何,似有些心虛,在安寧的不斷注視下,眼神不時閃躲。
到了最後,乾脆直接把目光移開落在馬車外,假裝看風景!
誰也沒說話,但馬車內的氣氛卻很詭異。
終於,在又過了很久,注意到安寧的目光依舊還在自己身上時,錦繡有些惱怒:“你盯著我看什麼?!”
錦繡瞪著眼盯著安寧。
安寧沒吱聲,隻是繼續盯著她。
“你,你看什麼看!”
錦繡臉色微微泛紅,心中愈發有些慌亂……這死妮子,該不會是發現什麼端倪了吧?
回想起早上時,她與許嵐在門外對峙,兩人在達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協議後各自回房。剛回到房間的錦繡,就被安寧逮了個正著。
本來這都沒什麼,雖說錦繡當時衣衫不整有些狼狽,但以安寧的閱曆自然是瞧不出真實的情況。
可就在錦繡準備去沐浴洗個澡,洗去身上昨晚留下的痕跡時,被安寧察覺到了異常。
殿下那家夥……竟然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痕跡!
還,還被安寧瞧見了!
一想到這,錦繡身軀微顫,忍不住下意識攏了攏衣裳。
安寧察覺到她身上的‘紅印’後,非要問是不是被許嵐打了,是不是被許嵐欺負了?
說著還要立刻去找許嵐的麻煩!
錦繡趕緊攔住了她,好說歹說才勸阻安寧這死妮子冷靜下來。但結果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終於讓安寧這傻姑娘察覺到了不對勁!
安寧突然想起,錦繡身上的‘印跡’,她之前好像也曾見到過。
……不像是被人打的!
於是乎,安寧追問。
但錦繡卻變得支支吾吾,如此原來,安寧更狐疑了,可錦繡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解釋來。
隻能選擇裝死!
於是乎……
馬車內,安寧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就盯著錦繡,也不說話。
但這眼神讓錦繡如坐針氈,極為不適!
“你彆看了!”
錦繡有些羞惱,見安寧無動於衷,頓時轉頭去向公主告狀:“公主你看,安寧欺負我。”
始終閉目養神的李縹緲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二人一眼。
“我,沒有。”
安寧也開口辯解。
“你就有……你用眼神欺負我。”
錦繡委屈巴巴:“公主,你快幫奴婢教訓這死丫頭。”
“好了!”
眼見這對姐妹又快要吵起來,李縹緲開口阻止二人。
兩人這才作罷,但依舊互相眼神對峙著,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該有的相處模式。
這時,李縹緲目光落在錦繡身上,靜靜注視良久。而察覺到自家公主目光的錦繡頓時變得更忐忑了:“公主,你,你怎麼也盯著我看?”
錦繡更心虛了!
公主的目光可比安寧的殺傷力大多了……
良久,李縹緲收回視線,開口:“京城那邊情況如何了?”
聽到公主提起正事,錦繡這才微微收斂臉上笑容,搖頭:“京城這些天暫時沒有消息情報傳來,有陛下坐鎮,公主暫時不用太擔心。”
李縹緲低眸沉吟,半響後問道:“許州那邊呢?”
“許州那邊……”
錦繡看了公主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擔憂:“公主前段時間派去那邊的人,無一例外……都死了!”
錦繡身為長公主的貼身侍女,但同時也兼顧替公主收集傳遞情報的職責。
聽到人都死了,李縹緲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陛下猜測的恐怕沒錯……那位許王一定打算謀反了。”
錦繡開口,卻又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現在幾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許王要謀反,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見公主沉默,錦繡這才又道:“對了,公主……”
“那位許王郡主,說想見你一麵……”
李縹緲冷眸微閃:“她如今何在。”
“消息情報稱,她在年後返回了許州,但前段時間有情報傳來,這位許王郡主似乎又離開了許州……目前下落暫時不知。”
“……”
天色將暗,馬車在官道上行駛了一天,在天黑之前停留下。
官道附近並無村鎮人煙,離開小鎮後的第一晚就不得不在野外過夜!
馬車停下,安營紮寨,生火做飯,一切有條不紊。
天色尚未完全昏暗,錦繡下車後伸了個懶腰,舒展身子,冷不丁正好遇上旁邊不遠處從另一輛馬車下來的許嵐,兩女眼神對視上。
頓時,不善的目光湧現!
緊接著,便是羞惱的神情。
兩人眼神互相瞪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神底的警告和意圖。
隨即二人輕哼一聲,各自移開視線,誰也不搭理誰,假裝不熟。
完全不見昨晚姐妹齊心降服巨物的半點熱情!
哼了一聲的錦繡收回視線,卻又見旁邊安寧抱著劍靠在馬車旁依舊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