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惠發來的消息頗為有意思,既有少女細膩心思的精巧,又十分注意彼此間的關係距離;看過之後會讓人會心一笑,又會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回複,是符合她性格的絕佳信息。任誰看著那信息相信都無法和她本人聯係起來。
說了這麼多,那個少女的信息究竟是什麼內容呢?
一輪新月,長得像白胡子的胡子似的新月。
一張沒有配字的照片,送達的時間五分鐘之前,細細算來可能是英梨梨叫硝子媽媽的時候,大概也隻有那種時候,北條京介的注意力才會被完全吸引過去。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陽乃抓住腰帶假裝要脫衣服的時候,他是個自立自強的人,脫衣服這種事從不假手於人。
可惡啊,這個壞女人!明明乾脆利落的脫掉不就好了嗎?在場的都不是外人,偏偏那麼生分!等收假回到學校以後就狠狠欺負小雪乃來報複!
等一下,等一下,不可以發這樣的消息啊!你在乾什麼北條京介!
在沒用的良知的大吼下,某人如夢初醒的趕緊刪除了一條收件人為雪之下陽乃的信息。
「你也不想小雪乃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消失吧?」
好險好險,北條京介擦了擦汗。明明他有著鋼鐵般的意誌,但是卻被無能的良知所拖累,屢屢會被衝昏頭腦。
沒關係的,不用發信息也沒事,反正現在能看到小雪乃的牌,隨時都能……
思緒在一瞬間飛遠,等北條京介驚醒的時候才看到那邊的惠已經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牙白,是消息已讀被發現了啊。
這次的消息終於有字了,避免了北條京介不知道該回什麼的煩惱。
真是的,一張現拍的月亮圖確實會讓人產生天涯共此時的默契感,但總不能回一句「好巧,你那也是晚上啊」吧。
總之那張月牙的照片就像惠這個人一樣,論起存在感完全無法和月中的滿月相比,即便地上被照的雪白明亮也不會讓人產生抬頭看看的想法。但恰恰又讓北條京介產生了一種難言的默契感。
這邊熱熱鬨鬨吵吵嚷嚷,那邊的惠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抬頭望著天空。或許同樣穿著旅館提供的浴衣,踩著一雙散發著樹木清香的木屐。
她舉起拿著手機,寬大的袖袍順著重力滑落,露出一截潔白的手腕。
然後將拍下來的月亮發給了自己,下一秒相隔不知多遠的兩人就看到了同一輪月亮。
最後,就是惠那令人難以捉摸的想法了。
麵對這樣一張照片,到底該怎麼回複?
難道把棉簽這對玩個遊戲吵的麵紅耳赤的笨蛋拍過去嗎?萬一這會惠正孤伶伶一個人怎麼辦?畢竟都無聊到拍月亮了。
北條京介甚至隱隱有猜測,該不會是加藤家族的其他人全都約著出去喝酒了,把小透明惠一個人忘在了旅館了。等她換好衣服化完妝出來一個人都沒了,所以才拍了張月亮的照片,來個對影成三人。
嘶……
某人心裡默默扇了自己兩耳光,怎麼能這麼詛咒惠呢!?
這猜測讓他更加謹慎了,好在惠最新的消息把他從道德的漩渦中解救了出來。
「我和堂哥堂姐們也在玩國王遊戲(照片)」
這條消息後麵還跟了一條語音,北條京介大為驚訝,以惠的性格居然會在和家裡人聚會的時候當眾給自己發語音?
等他點開以後卻大失所望。
“北條老師,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啊,可以讓惠幫你抽牌,懲罰也讓她幫你完成就好了。”
語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惠的沙雕堂哥加藤圭一,其中夾雜著好幾道陌生的聲音,通過惠對他們的呼喊,北條京介分析出了其中有:惠的親姐姐以及姐夫,堂妹,以及年齡好像很小的一個姑姑。
是的,惠的手機被無情的搶走了。以往在家族聚會中都是小透明角色的她,不知道能不能習慣現在的待遇。
不過從惠的話裡麵,北條京介倒是知道了一個新的信息:櫻良那家夥居然一直在和惠聯係!
不知道是晚上開始玩遊戲才開始的還是白天一直都有互發信息,即便隻是前者也足夠令人震撼了。
畢竟……那可是惠啊!
玩的那麼開心的櫻良還能從她那廣袤如沙灘一樣的記憶裡撿起這麼一個人來,真是不可思議。
北條京介同樣也舉起手機想要拍一張遊戲現場發過去,但剛看向屏幕就又放下了手機。
唔……
在剛剛的一輪抽牌之後,沒有任何意外的,雪之下雪乃被點名了,她即將完成大冒險,對她發出指令的則是宮水三葉。
懲罰很簡單,下一盤井字棋,但棋盤是小雪乃的臉。
兩人拿著紅黑兩色的記號筆在雪乃的左邊臉蛋上寫寫畫畫的,懲罰結束以後小雪乃直接失去了麵部管理能力。
“輸了!?”
少女表情呆滯,舉著手機通過前置攝像頭難以置信看著那盤棋局。
在臉上下棋這種事情雪之下根本不在乎,但她居然輸了!?
哪怕把大腦切除一半她也能說出井字棋的138種棋局,91種執先者勝,44種執後者勝,3種平局。然而雖然平局隻有三種,但隻要治理差距不像無機物和哺乳類動物那麼大的話,基本都是以平局收尾,而自己……
居然輸了!?
雪之下雪乃的嘴巴慢慢長大,長大……就在北條京介擔心她的下巴會不會脫臼的時候,少女忽然狠狠的擦去眼淚,拿起黑色記號筆唰唰幾筆在右邊的臉蛋上又畫出了一個棋盤。
“再來!”
少女眼神倔強的望著宮水三葉,發出再來一盤的邀請。
“……”
糟了,怎麼感覺我變成被懲罰的人了?
巫女小姐嘴角一抽,隻覺得小雪乃真可憐,居然混入了這麼一群神經病裡麵,真是難為她了。
三秒鐘後,連邊臉蛋都畫滿了黑紅兩色圈叉的雪之下雪乃心滿意足的蓋上了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