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被凍結了,心跳的聲音一清二楚。
平時在這種緊張的時候鬆尾也會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然後他會像驚鹿積蓄力量一樣,等待屬於自己的“那個時間”到來,也就是選擇一個喜歡的心跳,然後猛的投出球去,他喜歡看到對手猝不及防的驚愕表情,那會讓他從腳趾爽到天靈蓋。
但是今天的心跳有些不一樣,那劇烈跳動的心臟好像並不能把血液泵送到身體各處,現在的他隻覺得指尖冰涼,想要抬腿卻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我等不到喜歡的那個心跳了。
他心裡有了明悟。
要問為什麼的話,因為現在的他心裡有一種感覺,好像無論在哪個心跳投出球,對麵的那個男人都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揮棒,然後打出一記讓全場歡呼的本壘打。
好可怕啊……
北條京介是鬆尾見過最英俊的男人,特彆對方剛才笑著和隊友說話的時候,雖然他心裡罵罵咧咧的,但說實話,看見那個菜的摳腳的第一棒居然能得到北條京介的大拇指,他羨慕了。
該死,就連那種程度也能得到球速一百六十五的天才的稱讚,那本大爺這樣的天才豈不是值得一道掌聲?
時速一百六十五的北條京介為我鼓掌?嘿……咳咳……
總之剛才那個麵帶微笑豎起大拇指的男人,簡直就和那個聒噪的教練說的一樣,帥到好像在發光一樣,讓人情不自禁產生想要和他做隊友的渴望。
但是……
現在那個帶上了黑色頭盔,收斂笑意,緊閉著嘴巴,眼神冷的好像冰塊一樣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一樣帥,硬要說的話,沒有了笑容那張冷峻的臉反而更帥了,是一種就連男人都會產生憧憬的帥,一種簡單的文字無法形容的,充滿震撼性的帥。至於說怎麼個震撼法,簡單來說就是如果北條京介望著你,那你就會下意識的想要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確認一下腦袋是否還端正的在身體上。
明明沒有咬牙切齒或者皺眉之類的表情,但就是有一股徹骨的涼意從北條京介身上散發出來。
手腳冰涼的鬆尾半天沒有動作,裁判出聲呼喊後,他才掩飾一樣的從地上撿起鬆香袋用力捏了捏。
場邊的觀眾也因為鬆尾的長時間靜止發出議論。
“怎麼回事?小鬆川怎麼不投球啊?”
“八嘎,你沒看到那人沒投球都已經快累癱瘓了嗎?要是投球還不得立刻猝死?”
這人的話一點不誇張,明明距離北條京介上場不過幾秒鐘,但是他對麵鬆尾圭仁的狀態卻好像剛跑完幾千米一樣,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哈哈哈,那家夥肯定嚇到腿軟了!”
畑吾郎放肆的大笑著:
“認真狀態的大哥,那眼神是真正的想要殺死對方的狀態,沒受過訓練的人真的會被嚇死的!”
他對此是最有感受的,雖然不知道殺氣是什麼東西,但麵對握著竹刀的大哥,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就揮刀的話,時間越長越是會被嚇到渾身冰涼什麼都不敢做。
“他還沒腿軟是因為距離延長了,如果投手丘和打擊區的距離縮短到劍道間合的距離的話,那家夥肯定已經趴下了。”
玉木青延不屑的說道,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麵對北條部長時候那種壓迫感,完全是食物鏈最低端和最頂端的差距,除了安心等死外沒有其他任何選項!
劍道部每天被砍的人紛紛發表著感想,這些家夥也全都圍在測速槍周圍,以便第一時間為大哥歡呼。
這些議論聲傳進了一眾球探的耳朵裡,養樂多燕子隊的球探馬場賢治湊了過來,笑著開口道:
“北條君每次調整打擊手套的時候,小鬆川那個投手的手指都會抽搐一下,他的心理已經完全被北條君給擊潰了。”
說到這,馬場也不禁感慨道:
“真是恐怖的氣勢啊,明明一次揮棒都沒有就讓投手失去戰意,簡直像怪物一樣。”
北海道火腿鬥士的球探也走了過來,他是知道總武高劍道部的人和北條京介之間親密關係的,所以可以套近乎的笑道:
“雖然北條君還沒有揮棒,但他可是能打敗八段劍聖九十九真紅的劍道天才,所以在打擊端一定也很強。而頂級打者的威懾力會觸發投手的生存本能——你看鬆尾後頸的汗珠軌跡,是典型的‘冰錐效應’,他的大腦此刻正承受著相當於被20台聚光燈照射的神經負荷。”
這話聽得劍道部眾人眉開眼笑,雖然不樂意大哥去打勞什子的棒球,但隻要你是北條吹,那麼大家就是好朋友。
這時音響裡傳出了西宮硝子清脆甜美的聲音:
“所謂"投打對決"本質是信息戰的具象化——當打者能預讀0.08秒內的球路變化時,投手每個細胞都在承受破譯密碼的壓力。而京介君是那種可以輕鬆精準解讀對手眼球移動,呼吸長度變化,身體肌肉運動這些細微變化的人,他對投手的預讀甚至可以達到1秒鐘。
也就是投手自己都還沒決定要投什麼球的時候,京介君就已經知道了。這種壓力足以壓垮任何一個意誌堅定的人,他就是海嘯!”
少女清脆的聲音通過音響傳到了場上所有人的耳朵裡,小鬆川的教練暴跳如雷的向裁判抗議:
“喂喂!這是場外乾擾選手了吧!總武高的家夥們在向我家的選手施加壓力啊!”
場邊的裁判無奈的聳了聳肩,心說人家隻是如實描述你家投手的狀態,我沒有催你們趕緊投球就是好的了,要是有計時燈的話早就閃爆了啊!
“嗯?”
解說席上的三原昭三疑惑的看向旁邊的同好。
要問是什麼同好的話,大概是都不懂棒球,但同樣喜歡北條京介的人。
“西宮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專業了?”
說好一起當無腦北條吹,你怎麼一下變成專家了?
硝醬嘿嘿一笑,捏著手機晃了晃。
當然是拜托萬能的雪基百科啊~~
解說席上的西宮硝子對著話筒勤勤懇懇的解說著,而更下麵一些,如意寮眾人組成的應援團隊伍裡,雪之下雪乃被團團包圍在中間,薄薄的櫻唇不斷開合,幫身邊這群完全不懂棒球的人解說著場上的情況。
“……我甚至懷疑待會北條要是跑起來,小鬆川的人是否有勇氣擋在他麵前,這家夥的體格,力量和速度,無論從事什麼運動都是災難性的。說實話,我真同情他的對手。”
說完,雪之下雪乃輕輕歎了口氣。
眼睛已經變成蚊香開始轉圈的英梨梨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清醒過來。
“哎嘿嘿嘿嘿嘿~~”
她張牙舞爪的得意大笑:
“關於這一點,我可太了解了,我跟你們說啊……”
這些家夥立刻歪了樓。
場中,聽到教練大喊的鬆尾圭仁勉強找回了身體控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