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顧老爺子麵無表情，不怒自威。
他淡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來了。”
顧老夫人態度同樣冷淡，“那丫頭呢？”
顧老爺子裝聾作啞，“哪個丫頭？”
“顧青鬆！”佛珠掐得咯吱咯吱響，顧老夫人恨不得把這糟老頭子一巴掌拍死，“你要是敢把杳杳給藏起來，老婆子我就是拚了命也要打死你！”
顧老爺子：“……”
白纖楚臉上笑容僵硬，她柔柔弱弱地笑，“奶奶，萬一杳杳妹妹不願意認您呢？”
這話一出，明堂瞬間安靜下來。
顧老爺子冷淡地瞥了眼白纖楚，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那丫頭大度，能容人。”顧老爺子抿了口微苦的熱茶，蒼老的聲音透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不是池中物。”
言外之意就是不會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顧老夫人鬆了口氣。
但白纖楚臉色卻更蒼白。
她捏緊手心，暗恨薑杳那個賤人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能讓顧老這樣嚴肅古板的人為她說話？！
這時，管家過來，“杳杳小姐回來了。”
顧老爺子“嗯”了聲，“讓杳丫頭來明堂一趟。”
香爐青煙嫋嫋。
淡淡的沉香繚繞。
薑杳一進到明堂，就敏銳地察覺到一道難掩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薑杳似笑非笑挑了挑眉，她無辜地眨了眨圓潤漂亮的貓瞳，口吻同樣無辜，“你瞪我做什麼？是我哪裡惹到你了麼？”
白纖楚身體一僵。
她死死捏住拳頭。
這個賤人！……
這個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見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目光投向這邊，白纖楚臉上連忙擠出善良的笑容，“怎麼可能呢，杳杳妹妹看錯了吧……”
薑杳意味深長，“哦，是麼。”
白纖楚神情不自然，“是，是啊……”
“這是，這是我的杳丫頭啊！……”顧老夫人眼眶發紅，嘴唇顫抖。
和她的清芸簡直是……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老夫人激動極了。一隻手摸上薑杳的臉，一隻手緊緊握住薑杳的手，生怕人跑了似的。
老太太的手很粗糙，落在薑杳柔滑的臉上，帶起陣陣微弱的刺痛。
但薑杳並不在意。她好奇地打量麵前這個一臉激動的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渾濁，但很黑很亮，像兩盞燈似的，隻是沒什麼焦距，看上去視線很模糊。
慈眉善目，端莊優雅，霜白的頭發梳成個髻。
綴著綠寶玉的鬢角兜束在頭發上，更加顯得富貴和順。
老太太此刻哪還有在外人麵前端莊的模樣？
早已抱著薑杳哭成了淚人。
“我的……我的杳丫頭啊！”老太太眼淚滾滾而下，十四年的煎熬與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
“杳丫頭，我是你母親的媽媽……叫我一聲奶奶好不好？啊？”
薑杳心臟一下子軟下來，冷淡的貓瞳漸漸湧上一層暖意，“奶奶。”
“欸！”
顧老夫人擦了擦眼淚，她捧著薑杳的臉，心疼得直抽抽，“我家杳丫頭在外麵這是吃了多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