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挺拔筆直的脊背懶懶靠在欄杆上,手肘抵著欄杆扶手,姿態慵懶又隨性,蓬鬆的金發耀眼張揚,“姐姐。”
江知苦揚了揚眉,張開雙臂,“驚不驚喜?”
薑杳:“……”
“你怎麼來了?”
江知苦懶懶把玩手上的打火機,出火孔拱起一簇幽藍色的火焰,映在少年漆黑的瞳仁,顯得有幾分危險。
“想姐姐了,就來了。”江知苦嘴唇彎起,精致的五官瞬間變得柔和而無一絲攻擊性,就像是無聲收起爪牙的凶獸。
他抿了抿唇,不大高興地嘟囔,“姐姐一點都不想看到我是不是?”
“不是。”
“一會彆亂跑。”
薑杳說了句,茶棕色的貓瞳低闔,“我先下去了。”
話音落地,手腕被一隻修長溫熱的大手牢牢圈住,再下一秒,江知苦收力,強勢不容拒絕地將少女圈在懷中。
“姐姐,抱抱。”江知苦垂著腦袋,抵在薑杳的肩窩處,撒嬌地輕輕蹭了蹭。
薑杳推開的動作一頓,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的情緒不太對勁,“怎麼了?”
“我能怎麼。”
“想姐姐了啊。”江知苦語調低軟,和他囂張懶散的外表形成了鮮明對比,“不可以麼?”
薑杳沒說話。
二樓沒什麼人,空氣過分安靜。
從看到江知苦那一瞬間,薑杳就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鞭痕了,交錯的鞭痕凝成血痂,像蜈蚣似的猙獰恐怖。
在帝都給顧老太太治療眼睛那次,傅昀塵就對江知苦的身份起了疑心。
江知苦身份隱蔽,信息被重重保密,即便是傅昀塵,也耗費了一段時間才查到少年的真實身份。
——隱門少主。
從一身的鞭傷輕易地就能猜到,江知苦的日子並不好過。
但薑杳沒辦法同情他。
甚至連帶著隱門少主的身份,薑杳排斥他,厭煩他,隻想離他遠遠的。
沒辦法,隱門一直都沒放棄追殺她。
而薑杳想活著。
想從天道手裡活下來,想從隱門的追殺中活下來。
現在,顯而易見,江知苦的存在違背了薑杳想活下去的強烈意願。
江知苦的存在,對薑杳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威脅。
她不能確定,少年接近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是所謂的喜歡她,還是彆有用心。
所以薑杳注定對江知苦熱情不起來。
就像老鼠對貓天生就不會太熱情。
但薑杳也沒推開他,江知苦的人生,和他的名字一樣,也很苦。
“好了麼?”薑杳軟下聲音,安靜的空氣中,就像是一陣輕緩的微風,溫柔徐徐地拂過少年內心的波瀾四起。
江知苦忽然舍不得鬆開她,“姐姐,我好疼。”
薑杳慢吞吞眨眼,佯裝懵懂無知,“哪裡?誰打你了麼?”
“嗯。”
少年點點頭。
尖尖下巴抵在薑杳的肩窩處,點頭間,猶如觸電似的有一道微小的電流傳至全身,薑杳下意識想要遠離。
江知苦不肯鬆手,他低聲說,“他們打我,他們不給我飯吃。”
他好餓。
好痛。
水牢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