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沉默太久。
殷煊知道傅昀塵並沒有什麼耐心,於是繼續道,“帝國四年一度的祭祀要到了,你知道的——”
“祭祀需要聖女。”
這些,傅昀塵都知道。
在帝國,祭祀可以和天道對話,而成為祭祀聖女無疑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譬如他和聞人羽,是君主親自栽培的雙聖子。
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聖子隻有兩個,而聖女卻每四年都在變。
所以祭祀聖女的地位可以說完全比不上聖子,但對殷靈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天大的機遇。
“聖女不是君主指定的麼?”傅昀塵語調漫不經心。
“往年是這樣。”
殷煊思忖了幾秒,“今年,似乎隻要是rhnull黃金血的少女。”
想了想,又補充一條,“未滿二十歲。”
rhnull黃金血。
少女。
未滿二十歲。
指示性這麼強,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砰——”
刀叉被重重扣在餐盤上。
傅昀塵桃花眼涼了涼。
他淡淡掃了眼殷煊,薄唇輕掀,不帶絲毫感情地吐出幾個字,“所以呢?”
殷煊微微一怔。
他不明白傅昀塵的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陰沉。
“帝國隻有殷靈符合條件。”
殷煊語氣不以為意,“但是祭祀聖女需要割腕喂血,殷靈身體不好,她遭受不住。”
“況且,殷靈有先天性心臟病,你知道的,她也需要一顆心臟。”
一顆健康的,跳動的,不會排斥殷靈的心臟。
薑杳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她身上的rhnull黃金血,她的心臟,她的器官,都不會對殷靈產生任何排斥反應。
傅昀塵沒說話。
包廂裡安靜得可怕。
殷煊並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勁。
就如同他從來沒把薑杳和傅昀塵聯係到一起。
他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幽邃如同黑暗中的冷血動物,“我們找到一個少女,她的血可以代替殷靈。”
都是rhnull血,沒人會發現。
傅昀塵眼中一絲笑意也無,漆黑幽深的瞳仁仿佛平靜無波的海麵,沒有任何情緒,卻莫名讓人懼怕。
他嘴角勾起一個陰沉的弧度,“算盤打得不錯。”
殷煊一愣。
聽到這裡,殷靈也愣了愣,她咬了咬嘴唇,“傅哥哥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身體不好呀,傅哥哥,我會死的……我不想死……”
傅昀塵譏誚地嘲諷,“據我所知,聖女的要求並沒有嚴苛到這種地步,騙我也要編個像樣的理由。”
“你說的,rhnull血,少女,未滿二十歲,隻是照著殷靈說的而已。”
“不做這個聖女不就完了?”
殷靈麵色一僵,“傅哥哥……”
傅昀塵嗤笑,“不願意?”
她怎麼可能願意!
她怎麼可能眼睜睜放過這個機會從她眼前滑走?
傅昀塵嗤笑,一針見血道,“既不想付出,還想拿好處,真有意思。”
殷靈咬唇,眼眶紅了紅,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但是殷靈身體不好……”
殷煊靜了靜,他雖然認同傅昀塵說的,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她身體不好,彆人就活該做她的替罪羊替她去死?”
傅昀塵懶懶比劃著刀叉,金屬質的刀尖在燈下折射冰冷的寒芒。
“有這種道理?”
殷煊皺了皺眉,下意識道,“不過是個下等人。”
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心裡就泛起微末的不舒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