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氣氛驟然凝滯。
所有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薑杳。
少女慢條斯理將耳邊一綹碎發勾至腦後,神情懶懶散散,茶棕色的貓瞳是超乎眾人想象的平靜。
那是誰?
那可是謝衍啊!
她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謝衍那句話不亞於當眾示愛,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謝衍對薑杳有意?
但是少女平靜得過分了些。
殷煊臉色沉沉,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死死捏住高腳杯,玻璃質地的透明杯壁隱約可見細細密密的裂痕。
謝衍那句話,無疑是把他麵子徹底踩在地上!
他高傲慣了,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殷煊沉沉吐字,“我記得,謝總已經拿到帝國的公民身份。在帝都,殷某權勢不及謝總,但到了帝國,殷某說話到底有點分量。”
男人眉眼陰狠,暗含警告之色。
謝衍讓他下不來台,他自然也不會放過謝衍。
威脅謝衍?
薑杳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秀氣的眉。
她側眸淡淡睨了眼殷煊。
茶棕色的瞳孔掠過一絲溫柔到殘忍的殺意。
本該觥籌交錯,華麗熱鬨的宴會此刻氣壓冷沉,有人憋得臉色通紅,在這樣的氣壓下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氣。
像一條瀕死的魚。
感受到薑杳微妙的情緒變化,傅昀塵撩起薄白眼皮。
這個殷煊,還真是個蠢貨。
小姑娘很少會把某個男人劃入自己的陣營——
簡單來說,她的陣營裡,都是需要她保護的存在。
愛慕她的男人們都足夠強大,平時自然不會激起少女的保護欲,更不會將男人們劃入她的陣營。
但現在。
這個界限被打破了。
殷煊對謝衍產生了威脅。
薑杳自然地,將謝衍納入了她的陣營。
謝衍是自己人。
殷煊不是。
“嗤。”傅昀塵眉眼漫不經心低撇,狹長撩人的桃花眼弧度妖孽,唇間溢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輕笑,“蠢貨一個。”
容貌年輕妖孽的男人懶懶靠在吧台上。
身材比例絕佳。
黑色絲綢襯衫勾勒男人優越的身形,隱約可以從胸前鬆垮的紐扣中窺見那白瓷般的有力胸膛。
他漫不經心俯瞰場上,眼中沒什麼情緒。
要是非說有。
桃花眼波光瀲灩間,閃過一絲對謝衍的嫉妒。
這個謝衍倒是走運。
傅昀塵就在殷煊一臂之外,他的那聲冷嗤笑,就算想不聽見都難。
殷煊擰緊眉梢。
他並不蠢,甚至,他算得上運籌帷幄,算計人心的一把好手。
但是——
在薑杳麵前被彆的男人奚落嘲諷。
殷煊引以為傲的理智瞬間土崩瓦解。
就在這寂靜到詭異的氛圍中,謝衍溫和地彎了彎唇瓣。他本就病秧子一個,麵色蒼白,這樣笑著莫名多了抹濃濃的自厭之意。
“殷先生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謝某不過是個藥罐子,到了帝國更是人微言輕,興許用不上殷先生出手,謝某也活不了多久了。”
謝衍語氣格外真心實意。
說完,端方溫雅的男人低低咳嗽了聲。
蒼白的麵色更加淡了兩分。
唯獨那雙鳳眼漆黑黏稠,猶如陰雲翻滾,在這副病容的襯托下說不出的違和詭異。
眾人都被謝衍病弱的外表騙過去,心臟忍不住疼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