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夕陽西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野花香兩岸。
而張行陷入到了一個大麻煩。
且說,距離那日黎明的踩踏殺人事件已經足足過去了八日,這八日間,他吸取教訓,每日晝伏夜出,從不主動靠近村社、市集,中途唯一一次市集買窩頭,也是先將都蒙屍體藏好,獨身而去,然後匆匆返還。
而得益於羅盤的功效,雖然辛苦,卻始終還算行程順利,直到今日抵達這條大河。
大河奔湧不斷,用另一個世界的眼光來看,寬數百米都不止,而在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世界裡,似乎對應的是黃河無誤,但又好像比黃河水量更充沛、更寬闊……當然了,穿越者也不在意,因為反正有分山君、避海君一般的存在,那哪怕的確是有些似是而非的淵源,最終地理條件也很可能截然不同。
但無論如何了,他都不可能有一葦渡江的本事。
至於手裡的‘金羅盤’,反應也很詭異,明明此刻心境明確無誤,就是想送都蒙回家,去那個勞什子紅山,但羅盤一離開河畔就垂下,儼然是要他在此處河邊枯等的意思。
無奈何下,這個典型的異鄉人也隻能枯等,但他決心已下,隻等一日,若是明日此時還沒有轉機,就順河去找漁村和渡口,然後坦誠說明情況,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渡他。但今日,也隻好暫時背著都蒙的屍首,尋到周邊河堤上唯一一顆大樹以作休憩之所,然後帶著對這個世界的茫然等下去。
當然,他茫然不知的事情多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天到底走了多遠,也不知道紅山具體在哪裡?他甚至不知道紅山是一座山,還是一個行政區劃,又或者是一個地理概念?
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渡河?渡河了,又能否將屍首送到?也不知道屍首送到後又該如何應對對方的家人?
但眼下,似乎隻有將都蒙屍首送達紅山這個信念在支撐著他,讓他可以忽略以及逃避掉某些東西。
等到傍晚,太陽漸漸西沉,也漸漸變色,河上舟船減少,水波蕩漾不停,景色美不勝收。
照理說作為一個穿越者,正是抄詩的好時節,說不得還能引發什麼奇遇劇情,但當此盛景,張行卻隻覺得煩躁,乾脆掏出一個死麵窩頭,開始慢慢認真咀嚼……無論如何,飯都是要吃的。
而也就是開始吃第二個窩頭的時候,視野之中,兩艘自上遊河麵而下的大型渡船,忽然就不三不四的往著張行所在的河段靠了來了。
靠到近處,看的更清楚。
原來,船上之人雖然都是民間打扮,但卻人人持械,個個精悍,而且甲板上還有數十匹健馬,再考慮到這些人臨到晚上登岸,那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中的所謂江湖人士了。
而這也讓張行打消了上前求渡的意圖,哪怕這很可能就是羅盤指向此地不動的緣故所在。
畢竟,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山村火並,或者道中殺人。
可是,張行沒有去湊熱鬨,人家卻主動過來了——兩艘船放下人馬便走,而幾十騎在河堤上乘著夕陽列隊完畢,剛也要出發,卻忽然間就一起棄馬,往這邊大樹下圍了過來。
張行怔了一怔,隻能繼續低頭認真啃窩頭。
沒辦法,真的是字麵意思上的沒辦法,天還沒黑,視野明闊的河邊大堤上,對方幾十號人,舟馬刀劍俱全,還都是肉眼可見的強悍,不管是來乾嘛的,自己這三腳貓的真氣修為,難道還躲過去不成?
“那漢子!”
騎士們棄馬扶劍蜂擁而至,卻訓練有素,幾十人無一人吭聲,直接就在大堤上圍著張行依靠的大樹成了一個圈,然後才有三人越眾而出,由其中一名捏著馬鞭、勁裝紫麵大漢凜然開口。“我徐家兄弟剛剛與我說你旁邊躺著的那個應該是死人?是這樣嗎?”
“是。”張行捧著窩頭,平靜點頭。
“你倒是有幾分鎮定。”紫麵大漢背過手去,當即鬆快了一些。
“又沒做虧心事,為何不能鎮定?”張行當場反問。
“那我再問一句,死人是你什麼人?為何要帶死人隨行?”大漢微微挑眉,繼續來問。“而且為何滿身血漬?”
“閣下的徐家兄弟不是眼尖會猜嗎?”經曆了兩次搏殺後,張行反而放得開,對方真要是那種無端找麻煩的人,自己再小心也沒意思,而對方若是真有幾分所謂江湖豪氣,卻不妨昂然自若一點。“何妨讓他猜一猜?”
大漢剛要言語,他身側一名看麵色幾乎算是少年、卻骨架極大的布衣年輕人直接含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