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羅方在案前微微一拱手。“首先,孩兒承認自己有私心……主要是白有思父親……”
“要叫白公。”曹林忽然打斷對方。
“是,主要是白公得用後,整個靖安台上下忽然對白巡檢格外看顧、退讓,以前看她是個女人倒也罷了,如今……何況還有英才榜和地榜,我們義兄弟十人,竟然比不得一個白有思?若說沒有想法,豈不是自欺欺人?”
“我就知道。”曹林微微歎了口氣。“但你也不小了,心裡總該也明白,那隻是意氣之爭,你那幾個義弟喝多了亂扯不說,你和老二不該如此的。”
“孩兒知道。”羅方脫口而對。“若是隻限於此,倒也罷了,這不是前幾日白公仗著迎合聖意,初入南衙,便與義父作對嗎?竟引得義父在聖人麵前憤憤而歸。便是此番大動乾戈出城去抓什麼役丁,不也是據說剛剛吵完一場,不得不給聖人擺出姿態來嗎?可役丁的事情,明明就是白公的工部部屬惹出來的……我是覺得,我們這些人受三分委屈無妨,卻不能放下義父你的委屈!”
曹林長呼了一口氣,居然沒有多少意外。
“至於說之前銅料的事情,也有一些想法吧,但並不是什麼查賬……彼時又未翻臉,誰會查這個?隻是組內兄弟們都不滿,覺得把帳和案子彙總到白巡檢手下張三那裡,顯得分出了主次,好像我們那次聯巡是以白巡檢為主一般,就私下對我有了些抱怨。
”羅方繼續說道。“但這些都隻是誘因,不是我昨日尋他麻煩的根本……義父大人,不瞞你說,我昨日是先從河上飛過,無意間隱約看到了一塊巨冰在水中飄過,然後才遇到那役丁檢舉的,我彼時是真覺得事情沒得跑,整個第二巡組中,也隻有他張三郎一個寒冰真氣,還是白綬……太巧了。”
曹林一聲長歎:“但是通八條正脈的人,如何凍得那麼一大塊冰?難道這個也能作假?柴常檢和沈副常檢今日上午剛剛一起驗的。反倒是你那裡,終究是一個役丁的一麵之詞,冰也沒確切見到吧?你自己看到張三用真氣來結冰後,不也無話可說了嗎?”
羅方無言以對,隻能歎氣:
“孩兒曉得,而且此時,便是孩兒的人證物證全是真的,可冰也化了,人也被殺了,多說無益,孩兒還要感謝兩位常檢維護呢……反倒是那個銅料的事情,卡在這裡,委實讓義父大人為難了。”
“銅料有什麼為難的?”曹林搖頭不止。“什麼張三郎私放役丁,你們一組銅料換銅器,都是個屁……關鍵是你既主動和思思相爭,卻落了下風,總要有點說法的。”
“那……”
“先出外勤吧……你走一趟成都,去拘捕那個最近在蜀中露麵的莽金剛,不管莽金剛能不能拿下來,都要暗中查探益州總管司清河的貪汙軍餉一事……他在蜀中太久了。”曹林無奈以對。“這是個苦差事,也是個硬差事,曉得嗎?”
“明白。”羅方俯首以對,卻又一時沒有忍住。“那第二巡組呢?義父大人,孩兒說句越矩的話,若是隻讓我們出外勤,他們留在東都,兄弟們怕是不服。”
“當然也出外勤。”曹林幽幽以對。“江東那邊今年秋糧少了一成,好幾個郡都說是秋雨延期,轉運不及,隻說春日上計一定補上……讓他們催一催,護送一下。”
羅方一時氣悶,但也無法,隻能拱手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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