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其一、幫內分為首席、龍頭、大頭領、頭領、舵主、護法、執事、幫眾八級。
其二、軍政職務彷效周、唐,參考東齊、南陳舊製,地方上以鄉裡郡縣製為主,軍中以營衛將領製度為主,外加地方、屯田、政令、軍紀幫規、內務、人事、商貿、專責總管分管。
留後改為太守,軍中統一改為河北營將製,一營一郎將,兩到五營相機為一衛,一衛一正將。
其三、因戰時,特設軍政總指揮,總指揮開府設台,統轄方麵軍政,攻略特定地域。府台內可設參謀部、機要文書部,可設專向分管,可臨時任免地方軍政職務,臨時處置頭領及以下幫眾。
其四、位職分離,先位後職,官吏通暢,軍政無阻。
凡天下四海良善百姓,無論男女老幼,參軍、為吏後,一年內無過錯者,或立有功勳為頭領以上簽署者,可自動認為幫眾;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頭領以上簽署者,幫眾可轉為執事;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大頭領以上簽署者,可轉為護法。
非幫眾不得出任什長、裡長及以上職務;非執事不得出任夥長、隊將、鄉正、曹吏、文書以上職務;非護法不得出任參謀、機密文書、副將、縣尉、縣丞以上職務。
凡護法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龍頭以上簽署者,可出任縣令、都尉,出任縣令、都尉者,自動轉為舵主,負責統轄治理地方或地方軍中幫務。
非頭領不得為郎將、太守、分管,非大頭領不得為正將、總管,非龍頭不得為軍政總指揮。
其五、改製後新首席為幫內首腦、核心,可直接提拔頭領以下幫眾,可臨時處置與委任大頭領、頭領。頭領出任太守、郎將、分管、總管,大頭領出任總管、正將,龍頭出任總指揮,皆須通過首席簽署文書任命。
然,大頭領出任總管、龍頭出任總指揮,龍頭、大頭領、頭領推任罷免轉正,需通過決議。
其六、決議中,首席有一手翻覆之權。
其七……”
“閻頭領且住……”聽了一陣子後,陳斌忽然打斷了正在認真宣讀的閻慶,也打斷了許多人的白日美夢。
沒錯,就是美夢,大白天的,公房內的許多人,都是一邊聽著閻頭領的宣告,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資曆,想著自家日後能做到什麼位置呢。
但沒辦法,這就是一個即將完成奪權的政治集團內部的普遍心態。
沒有彈冠相慶,已經是給張大龍頭麵子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沒有冠。
“大概意思我已經聽懂了,也是沒什麼大意見的,甚至許多就是我本意,但你們確定要在幫內保留龍頭這一層?”陳斌認真來問。“不能直接以大頭領來領總指揮嗎?這樣豈不更加凸顯出來首席的地位?保證他的權威?”
“這話反過來說,留著龍頭的位置,便是一種示好。”不等閻慶開口解釋,端著一罐冰鎮酸梅湯自外麵進來的謝鳴鶴便主動接了話。“就是不咄咄逼人的意思。”
“給誰示好?”對謝鳴鶴陳斌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冷笑一聲。“現在這個局麵要給誰示好?給徐大郎還是給李樞?還是給下了最後通牒的杜破陣?總不能是給白大頭領示好吧?龍頭既然決心這麼乾了,哪有人是他一合之敵?”
“就是因為沒人示好,這才好示好。”流雲鶴飲著冰水便坐了下來。“因為再示好,也不會掀起波浪來,還能讓其他幫眾與外人曉得咱們這位新首席的胸襟……”
“你要這麼說,就不能是防微杜漸,斷了一些人的念想?”
“念想這東西怎麼斷?人心一野,什麼都攔不住,曹氏兩代皇帝了,楊氏不照樣反了?說不得現在天下板蕩,人心長草,沒了龍頭這一層,反而讓一些不該有念想的大頭領平白生了野心呢!”謝鳴鶴一如既往嘴上功夫不弱於人。
陳斌沉默了下來,這倒是一個有意思而且切中了他心思的說法,過了一會,更是直接搖頭,乾脆放棄了原本的堅持:“也罷,那我沒意見了,讓龍頭……就讓首席去看,自家定下來便是。”
“還是叫龍頭,名正言順,等幾日後大決議開了再說。”謝鳴鶴正色提醒。“省得惹出事端來。”
“不錯。”閻慶也跟著點頭,卻無心繼續說閒話,而是匆匆帶著這個經過幾個近侍頭領依次看過的條文往對麵尋張行做最後討論了。
“說起此事,你負責的大決議,到底可安排好了?誰駐防,誰來此處?幾位要害人物都什麼時候到?”陳斌目送閻慶出門,複又認真朝謝鳴鶴來問。
沒辦法,張行身側的隨行人員中,雖說有很多大頭領,但總要按照職責來分親疏內外,你讓王叔勇來乾這些事他也不會啊?王五郎隻會請第一次來濟陰的頭領去他莊子上喝酒。而竇立德來到河南就抓瞎,徐世英恰恰是被整治對象,這就導致了陳斌實際上成為了這個團隊中的抓總之人,什麼事情都要過問。
“駐防的事情倒無妨。”見到對方認真來問正事,謝鳴鶴也微微正色起來。“議桉已經天下皆知了,所以我選了一個法子,允許駐防的頭領直接封漆將自己那一手的意思包裹送來,確保決議當日最關鍵三個議桉都是全幫頭領一起來定……這樣的話,隻要當日當麵來參加的頭領數量足夠就好。”
“倒也不是不行。”陳斌若有所思。“但最好是來的人裡就能把這個主要的事情乾乾淨淨過去,再拿什麼封漆的信函錦上添花,真要是靠信函強行過了議桉,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自然如此,我也儘量按照親疏做了安排。”謝鳴鶴歎了口氣。“但時間太倉促了,而且人心隔肚皮,真要是從上頭看,好像誰都能信得過一般,隻能是儘量而已。”
“那幾位關鍵頭領呢?”陳斌想了一想,也無話可說,便繼續追問。
“魏首席明日就到,雄天王和白大頭領沒有回信,但也不需要回信,他們真要來肯定比回信快……內侍軍的王大頭領今日就要到,伍大郎回複的也快,說會按時趕到,還會替我們催催杜破陣,單通海當然也會來,所以現在關鍵還是淮西杜破陣那裡。”謝鳴鶴對答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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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雄、白三位到了,可以請他們幫幫忙,學著王五郎現在請喝酒的樣子去跟那些頭領私下談一談,伍大郎明顯是不想沾惹其中是非,單通海由著他來便是,還能翻天?關鍵是杜破陣。”陳斌認真分析。“這裡麵牽扯到淮西六郡的歸屬,最起碼是名義歸屬問題,也牽扯到黜龍幫天下義軍正統威權的問題,還有以後的河南這裡的結構平衡問題……隻要龍頭還在河北,總免不了要相隔人心,不能指望著這些人能自家老實,還是要他們相互牽扯,形成平衡才對。”
“道理是如此。”
這話太露骨了,但作為張行隨行的心腹,這幾日大家說話都露骨,都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所以謝鳴鶴也隻是微微蹙眉,其他人更是半點反應都無,甚至不少人直接點頭附和。“但淮西的事情不能隻考慮對內,還要考慮對外……我個人總覺得杜破陣跟淮西是一灘爛泥窩,而且各方麵平白招惹是非,按照咱們之前的議論,這個時候咱們該好好修煉內功,衝衝脈、攢點家底才對……真一定要淮西六郡跟杜破陣嗎?”
“賬不是這麼算的。”陳斌認真解釋。“東境的地理位置如此,三麵皆敵是必然,要不是東夷沒力氣,怕是四麵皆敵,這個時候淮西不做這灘被猜的稀巴爛的爛泥窩,那就是讓東境這邊的腹心之地自家來做爛泥窩,所以,去當一灘招惹是非的爛泥窩,恰恰是杜破陣、淮右盟、淮西六郡的作用……”
這便是以鄰為壑,設立緩衝區,甚至有借杜破陣野心讓對方當壞人的意思了。
“但要是他一狠心不來呢?”謝鳴鶴皺眉道。
“首先他肯定會來,他但凡還有一點理智就會來,但如果真不來,那也就真沒辦法了。”陳斌認真答道,語氣冰冷。“正好龍頭轉首席後需要立威,就先打他,帶著整個東境的力量去打渙口,讓徐大郎戴罪立功當先鋒打他,看他的太保軍能擋幾個營?然後看徐州去不去救援……徐州若救援,杜破陣就是天下義軍之叛逆,人人得而誅之,我們就在渙口外麵推輔伯石做淮右盟盟主,領總指揮總攬淮西六郡,然後撤回來;而若是徐州不來,就直接攻進去宰了他,吞了淮右盟!”
眾人各自一凜。
謝鳴鶴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而就在一眾心腹明顯越來越迫不及待、越來越露骨的時候,就在這些心腹所在的濟陰城縣衙公房的對麵另一側,張大龍頭隻是草草看完了閻慶帶來的方案,點了下頭,便將文書推回去,然後便與一個端著冰鎮酸梅湯痛飲的胖大光頭說起了閒話,似乎心思根本不在幾日後的決議上。
“今日喚龐護法過來,是有件事情要來問……你們十三金剛,如今都在何處?”張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酸梅湯,然後坦蕩來問。
所謂胖大光頭,正是出身白帝觀的巴蜀十三金剛中的胖金剛了,當日南陽局勢崩壞,他自彼處逃來,就在曆山那邊加入的黜龍幫,報名時就用了綽號,而不提俗家姓名,但記錄姓名的也沒慣著,直接給他安了個龐金剛的名字,後來一直是張行直屬的護法,每次真氣軍陣他都在其中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張行其實比誰都清楚,此人修為非常不錯。
而對於這麼一個有來曆、有說法,還修為不賴的下屬,張行的態度正跟他往日對賈越一般無二,隻當是尋常下屬,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相關隱秘事宜對方不說,他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