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癭陶距離平棘約六十裡,奇經以上修行者不計馬力,飛奔而去,一個時辰內便可抵達,但成建製、器械完備的騎兵部隊不攜帶輜重的情況下,可能需要兩個時辰,如果算上準備時間,可能還要再加上半個時辰或者一個時辰。
第一撥信使,也就是蘇靖方離開後大約一個多時辰,估摸著對方已經到了地方以後,李定發出了第二撥使者與文書。
乃是告知鄧龍,武安軍長途跋涉,疲憊至極,而且明顯將部份高修為戰力留在後方確保後路,所以攻城展開極慢,士卒也漸漸不支,請對方速速來援,否則武安軍很可能撤軍直接逃往東麵信都,到時候就麻煩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在第一波信使,也就是蘇靖方不辭辛苦折返並確定對方許諾援軍後,估計著對方已經啟程,李定繼續發出了第三撥信使與文書。
乃是告知幽州軍,武安軍支撐不住,已然撤走,而且主力果然是往信都方向逃去,但也有少部分兵馬明顯潰散,往周邊鄉野而走,他張太守兵馬稀少,不敢輕動,請鄧將軍加速至平棘麵議。
而使者走後,李定接連下令,先分出兩乾兵馬,由蘇睦指派,出平棘城,四下「追索」,同時避閒雜人等靠近來路官道;接著,又讓剩餘兵馬則各自登城,藏身塔樓、兵營,多備長槍勁弩;當然,免不了好言安撫齊澤,讓對方帶領剛剛降服的部隊,往城內北側區域集中安置說到底,這個時候,不能搞太多花裡胡哨的,隻能儘量挑要點處置,然後聽天由命。等到第二波信使折返,告知相遇距離大概是在三四十裡外,此時距離平棘估計隻有二十裡不到後,李定再度派出了第四波信使與文書。
接著,下令城內民夫大舉行動,準備晚飯。
攜帶文書的依然是快累死的蘇靖方但也沒辦法,李定兵微將寡,身邊得用的人不多,高士省跟今日這個齊澤都很不錯,明顯既有經驗又有修為還有腦子,但此時如何敢用?
樊梨花可以信任,也是一大戰力,但她過於憨直了。
所以暫時隻能依靠蘇靖方,所幸,這次出去,路程就很近了。
「在備飯?」
鄧龍看了眼眼前氣喘籲籲的年輕人,又看了看天色,他是下午得到訊息的,然後調集騎兵,再疾馳五十裡至此,估計剩下十裡地到平棘的確也算是傍晚了。「也罷,也隻能吃個晚飯了…李定那廝已經跑了快一個時辰?」
「應該是兩個時辰。」蘇靖方滿臉都是汗水與汙垢,隻是儘力更正。「算算時間,應該是鄧將軍剛剛出來後不久,但是我家府君要確定他是真撤了才敢發出那封文書,然後路上又耽擱了不少
「曉得了,也就是說你家府君的文書其實都是慢一步。」鄧龍確定李定已經走遠後不免沮喪,以至於語氣中略帶嘲諷。
不過,也就是到此為止了,更多的嘲諷言語到了嘴邊也沒繼續說出來,因為鄧龍很清楚,自己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一開始他是不信李定來了的,所以出發有些拖拉,前半截更是悠著走,一直走到一半路,從道旁鄉民那裡確定上午有大隊兵馬自南向北去後方才真心信了李定確實是數百裡奔襲送人頭,終於加速北上。
但儼然是趕不及了。
而且,這都快到傍晚了,也隻能選擇先去平棘吃頓飯了。
就這樣,既知前方已無戰事,且無戰機,鄧龍為憐惜馬匹,隻下令放緩速度,然後繼續再往前走。走了不過一兩裡地,便看到四野田地之間的道路上到處都是打著趙郡旗號以及張、齊旗幟的郡卒,不由側目:「你家府君不是說兵馬稀少,不敢輕動嗎?」旁邊蘇靖方當即尷尬來笑:「估計是阿舅立功心切,也是打掃戰場的意思」
鄧龍一邊撇嘴,一邊不免好奇:「你這小子跑了兩次,必然是張府君體
己人,卻不知道哪個是你阿舅?」
「阿舅姓齊,正是本郡都尉。」蘇靖方脫口而對。鄧龍一時詫異:「當年我跟老齊跟著劈山刀王臣廓一起在恒山做匪,後來官軍厲害,王臣廓逃去了山中,他來了趙郡,我去了幽州,卻未曾聽老齊說起過你。」
蘇靖方麵不改色:「叔父大人聽我口音便知道,我不是在本地長大,我家裡是早年在信都的,結果被朝廷帶到了關西安置,我在關西長大,今年才回鄉。」「這才對嘛。」鄧龍當即醒悟,卻又在馬背上伸手來撫對方肩膀。「既喊我一聲叔父,可見是比你舅舅曉事,將來郡中覺得沒前途,好侄兒隻來尋我。」我便是去投黜龍幫,也不用尋你啊!
蘇靖方心中無語,麵上卻感激涕零,一意奉承。而說話間,平棘城已經出現在視野內,而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這座充當屯兵點的舊郡城上空那明顯的水汽與青煙看得出來,確實是在做飯。
有些人鼻子尖,甚至已經聞到了飯香味。
於是,眾人加速向前。
又過了一陣子,饑腸轆轆且疲憊至極的騎兵抵達平棘城下,好侄兒小蘇上前與城頭軍官搭話,城門旋即洞開,這才折回:「府君有點愛乾淨,不想出來,隻請鄧將軍率眾入城安歇。」
「無妨,人家是府君嘛。」鄧龍一邊應聲一邊四下來看,軍人的本能促使他考慮擅自入城的危險這無關立場,即便是友軍也要防備的不過,想到對方本隻有三千郡卒,沿途卻見到不下一兩千人在野地裡往來追索、打掃戰場,卻是立即又放下心來便要入內。
無論如何,對方城內無兵,自己又怕什麼。
唯獨來到城門前,卻又覺得哪裡不對,然後認真來問:「戰事這麼隨意嗎?城門都沒試著攻一下?」蘇靖方一愣,馬上苦笑回答:「叔父大人問到我了賊軍一到我便從北門繞行出城,去尋叔父大人報信了這事我估計是有曲折,但也要問我家府君才行。」
鄧龍也笑,心中卻以為對方在暗示張敦禮很可能在信中誇大事實,攻城戰根本沒有發生可能是李定長途跋涉,全軍到了極限,見沒有嚇到人就直接往信都逃了;也可能是李定本意想與信都的河間軍彙合,專門穿越此地嘗試恫嚇,結果沒成就直接走了至於說為什麼張敦禮這麼膽小,卻居然沒有被唬到,恐怕要歸功於自己那個老相識齊都尉了。
就在鄧龍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幽州騎士們早已經蝟集向前,根本就是聞著飯香不耐煩起來,他便也不再堅持,直接點點頭,昂首挺胸,率先打馬入城。蘇靖方隨他一起入城,卻在城門內立定,然後招呼身後騎士們紛紛入內。
另一邊,鄧龍多少念及主客尊卑,還是主動往郡府堂上而去,然後果然在堂上看到了坐在桌案後麵色發白的張郡守本人。
鄧龍行了禮,問了幾句話,張府君卻隻是扶額側臉隨意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