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身體不好,陳嘉沐費了老大勁才把陳清煜扶起來,等他們倆整理好衣服從閣樓裡走出去,太陽都已經落到西邊了。
天空邊蹭起一抹紅霞,賞花宴已然到了高峰,越往宴會處走,觥籌交錯的酒杯碰撞聲就越大。
陳清煜聽得眉頭直皺。
他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熱鬨的場景,對顏色鮮豔的花朵更是有天生的厭惡,按理說,他應該是最討厭賞花宴的人。
但瑞王有心拉攏他,幾乎每次開辦宴會都會給他發請柬。
他當然知道瑞王的心思。
按身份說,他好歹也是一位皇子,按利用價值說,他要比其他皇子更便宜,也更聽話。
他瞥向身邊的人。
他的皇姐今日穿得很美,即使隻是簡單的月白衣裙,配一件披風,再加上一圈毛茸茸的邊,怎麼看怎麼喜氣洋洋。
自從她昏迷失憶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陳清煜已經習慣從彆人的一舉一動裡分析出他們對自己的態度。
他皇姐失憶之前,雖然與他的關係還算不錯,但在他看來也隻是浮於表麵,所謂的恭敬友愛不過是不會撕破姐弟的臉皮而已。
他喜歡粘著陳嘉沐,看她要生氣又生不了氣的樣子。他的皇姐最看重的就是麵子,是影響,就算他再怎麼過分,在外人麵前,他們也永遠是一副好姐弟的樣子。
但現在的陳嘉沐不同了。她似乎真的想與他維係一段良好的姐弟情誼。
喜歡看的劇目突然消失了。
他再也找不到陳嘉沐強忍厭惡的表情,他那虛偽的皇姐似乎已經死了。
至於活著的這個——倒是個十足的好人。
陳嘉沐是他的玩具,沒了他自然要找替代品,可惜皇宮這麼大,無論哪個人都讓他覺得厭煩。
皇子們全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弱智,喜歡酗酒後玩弄青樓女人的不在少數。
他堅信皇帝是生不出什麼好人的。龍生龍,鳳生鳳,陳家這幾位草包倒也符合他對這個王朝的猜想。
他名義上的父親,他名義上的母親,他的兄弟姐妹,所有人都顯得那麼蠢。
從他們的胯下爬過,就能把他們逗的半天直不起腰,如果給他們展現自己殘廢的腳,他們又會怪叫著扔石子打他。
天呐,世界上最像猴子的一群人都在這不大的皇宮裡。
陳清煜又忍不住回想起剛才閣樓裡陳嘉沐的反應。
他從沒想到,虛偽的公主居然也會露出那樣慌張的表情。
憐惜!怎麼會是憐惜!
憤怒,仇恨,或者就是把他重重推倒在地的力氣都可以。
剛剛的閣樓裡他點燃了迷香,在見到陳嘉沐那一刻起就在燭芯邊扔了兩顆藥丸——他想看看那個陳嘉沐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