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疲憊地揉揉眼睛。
慕容錦慕容錦,她現在做什麼都會想起慕容錦,這個家夥的名字就像短短的詛咒,落在陳嘉沐身上就是難以逾越的生死鴻溝。
她真想……
她真想先一步把慕容錦殺了。
她走了神,沒認真聽寒梅的話。等繞過幾座宮殿來到棲鳳殿門口時,陳嘉沐已經快把來時的路忘光了。
棲鳳殿前剛有四個小廝抬著空空的轎子離開,陳嘉沐看了一眼轎子上撐開的傘,又粗略估摸了下轎子的重量,實在不像是四個太監抬得動的。
她小聲問寒梅:“當年我沒有選出方彥的話,他現在會不會在宮裡抬轎子啊?”
寒梅擠眉弄眼的:“比抬轎子還慘呢!他們做太監的如果不能伺候主子,這宮裡有的是臟活累活給他們做!”
陳嘉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是她新掌握的技能,在小說的世界裡她不能露怯,但又不能保證自己什麼都懂。好在有公主的地位在,遇到她不了解的事情隻要裝成一副思考的樣子,就沒人會問她在想什麼。
她成功騙過了寒梅,也沒忘自己要裝啞巴。
陳嘉沐在門口先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端起手,讓寒梅畢恭畢敬地攙著她,麵子上像個公主了,她才慢慢悠悠地往皇後宮裡去。
簪子上的珍珠互相碰撞著響。
棲鳳殿的門是敞開的。正對院子的大堂裡,紅木的椅子上坐著幾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各有各的風采。
陳嘉沐一撩裙子,跨過門檻,衝著坐在主位上的溫柔美女一笑。
寒梅緊跟著朗聲道:“皇後娘娘,公主大病初愈,嗓子還不太好。”
皇後麵上多了幾分疼惜,伸出手,含笑點頭:“嘉沐來了,讓本宮仔細瞧瞧。”
陳嘉沐加緊幾步走過去,任由皇後摸她的下巴和臉頰。
“本宮那日去你宮中見你,你還昏迷著呢,怎麼叫都不醒,”皇後的指甲留得長了些,陳嘉沐的下巴被她摸得癢,“嘉沐瘦了這麼多,皇上也不知道賞點東西補一補。”
皇後叫人給她拿了些燕窩,陳嘉沐一直在一邊等,直到皇後似乎沒什麼事要交代了,才在寒梅的指引下找了個椅子坐下。
她暗自記下這一點——上回陳清煜叫她“嘉沐”,皇後也叫她“嘉沐”,但方彥繡帕子上的“從佳”,證明原身是有自己的小字的。兩個與她關係親密的人,卻不願意叫她的小字,這件事著實有些奇怪。
她想先問問寒梅怎麼回事,但斜對角坐著的穿綠裙的宮妃一直往她這看。
寒梅在她手心寫:“嬪,李”
指腹停了一會,又寫到:箐嬪。
清貧。
陳嘉沐在心裡吐槽了一下封號,但麵色未改,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為了裝的像一點,寒梅出門前還在她嘴唇上塗了些粉,看起來沒氣色些。
她的手指也在寒梅的手心勾:“她們為什麼不說話。”
總不可能大家全生病變成啞巴了吧。
寒梅回:“沒什麼事的話,一會就散了,不說話是常事。”
一是陳嘉沐畢竟是個已經長大的公主,很多事當著陳嘉沐的麵不好說,二是給皇後請安,大多數情況下也確實沒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