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笑了兩聲:“說什麼呢,是今早寒梅給我塗的。”
“最近我氣色不算好……萬壽節又將近了,起床時正好試了些合適的妝。”
陳清煜的凝視如水,輕落在陳嘉沐的臉上。
陳嘉沐故意不看他,低著頭整理完那荷包,又瞥見陳清煜袖口敞開著,她的手指往裡一探,還是涼的。
陳清煜的手臂也是涼的。
他沒有直接穿外衣,而是在手腕處套了一個護腕似的東西,皮質的,與垂下的袖口平齊。
“不冷嗎?”
陳清煜笑了:“不冷。倒是皇姐的麵色,似乎比我更差一些。”
“兩個病秧子就彆互相比了。”
他不言語,低頭能看見陳嘉沐的發頂,耳側淩亂的兩縷細發,手指挪開,把耳邊的頭發壓在耳後,點了兩下陳嘉沐的耳垂:“玉石的也很配你。”
陳嘉沐抿著嘴笑,把落雪三人屏退了,扶著陳清煜往桌旁去。
挨著床是一張小梳妝台,光亮的銅鏡正靠在幾個匣子圍成的角落裡,反出兩個親昵的人影。
椅子已經擺好,是緊挨著的兩個。陳嘉沐讓陳清煜先坐,她自己又跑去挨著門的櫃子裡拿了些茉莉花茶。
宮中很少有茉莉花茶,有個娘娘是茉莉花過敏,接觸不了一點跟茉莉香味有關的東西。再加上喝的人本就不多,漸漸的也就不供了。
陳嘉沐櫃子裡的那一點,還是上回陳璟進宮給她帶的。
“泓洄,喝茉莉花茶嗎?”
陳清煜神色淡淡:“皇姐今日怎麼突然想起叫我的小字來了。”
“那泓洄你呢,怎麼不叫我的小字?”
陳嘉沐看他似乎是不願喝茶的樣子,又少拿了一點大紅袍,放杯子裡一起衝入熱水。
茉莉花香稍微蓋住了屋內的藥味。陳嘉沐心虛地往花盆邊瞟了一眼,花盆裡是她剛倒掉的一碗藥液。
“皇姐從沒叫過我的字,我自然也不叫皇姐的。”
陳嘉沐端著兩杯茶,坐到陳清煜身邊:“那皇弟喜歡我怎麼稱呼你?”
“就‘泓洄’吧。”
陳清煜主動拿過那杯紅茶。杯蓋一撇浮沫,露出紅潤甘香的一杯茶水。
他皺了皺眉,又把茶杯的蓋子蓋了回去。
陳嘉沐對泡茶一竅不通,不管什麼茶送進她宮中,都逃不過直接泡直接喝的命運。偶爾落雪在宮裡幫忙,她才能喝到真正宮中規矩泡出來的茶水。
她是習慣了,從小跟爺爺一起喝保溫杯茶水,喝得爺孫兩人的杯子顏色深得刷都刷不掉,但陳清煜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宮內人。
她是個木舌頭,品不出什麼具體的差彆,陳清煜可不是。
好在陳嘉沐並沒有留意陳清煜的動作。隻是自顧自說自己的話:“前陣子我一早就想去找你,後來病了也就不了了之。”
“腿現在如何?”
陳清煜伸手遮了下陳嘉沐的視線。
“還是老樣子,我隻是聽聞皇姐病得嚴重,實在心急才出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