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由著方彥在她殿內鬨了一陣。
她打的那一下,自認為也沒多用力,但聲音響亮得像過年的炮仗,方彥的手背也確實紅了。
這人一挨打又開始掉眼淚,眼圈也不紅,隻有眼淚水從眼皮子底下湧出來。
陳嘉沐甚至在想,如果在現實世界裡,方彥應該能做個挺好的演員,說哭就哭了。
她湊近了看方彥的眼睛,像淺淺的兩盅蜂蜜,瞳孔是浸在蜜裡的兩顆葡萄,淚水是溢出的清亮的蜜液。
淺水波上倒映出兩張公主的臉。
陳嘉沐看久了,被方彥抓著手腕咬兩口,被針紮似的,反手一摸方彥的牙,一邊有個虎牙,另一邊沒有,怪不得隻有一處疼。
她手指尖按著方彥的虎牙,方彥的舌頭頂著她的指甲,紅豔豔的舌尖,比陳嘉沐之前在指甲上染的還顯眼。
陳嘉沐看了一眼就鬆開手,深知多看幾眼他又要變成一隻孔雀,抖擻著炫耀起來。
不過他倆也沒鬨多久,方彥像是有點累了,又跟那天半夜跑來她宮中下藥似的,絮絮叨叨地跟她說話。
他跪在地上,半邊身子靠著陳嘉沐的腿,外衣貼著她的皮,捂出一層汗。
方彥罵陳渡是個瘋子,生起氣來要把平壽殿的東西摔得到處都是,再叫宮女進來光腳去掃地上的瓷片。
又說起陳渡每次見了慕容錦都要去棲鳳殿跟皇後吵架,也不知道在吵什麼,吵得挺大一座宮殿跟鬨鬼一樣。
最後說陳渡好像有一些隱疾,在吃民間送進來的仙丹,吃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躲在平壽殿內的小床裡邊狂笑。
但他沒說陳渡讓他把高勒捅成肉泥的事。
涉及到他自己的,方彥就一點都不說了。
陳嘉沐問他平時在陳渡身邊做什麼事,他就說隻是普通伺候。
皇上的穿衣吃飯都有特定的人來做,他隻管傳達一些命令,再篩選一些信息,選擇上報或者不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