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有些厭煩了。
方彥好像真的慢慢變成書中那個太監的樣子,很不自覺的,從一條小狗變成慕容錦那樣的狼了。
她不喜歡。
被抓住被盯住,被他像個什麼所有物似的攥緊炫耀的瞬間,她突然覺得沒意思。
很煩。
陳清煜也讓她覺得煩,她不喜歡親吻時被人盯著,上回是他盯著自己與何釗親,這回是明知方彥進殿卻變本加厲地玩她舌頭。
她不想變成一塊糖,被兩個小孩你舔一下我舔一下地玩弄。
陳嘉沐的脾氣像春風一樣很猛烈地刮起來了。她整理自己的衣服,誰都沒理,走去桌邊吃飯。
方彥去扯她的衣角,也被果斷有力地甩開。
他顯得惶恐不安。
就算是那夜他在琉璃宮中下了藥,陳嘉沐對他的態度也是包容的,甚至還會對他笑,臉紅紅地笑。
他小聲說:“公主……奴才自進殿起還沒見著公主的臉。”
陳嘉沐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有什麼好見的?”
她用手背擋了,去挑桌上的蔬菜吃,筷子頭點在糖漬山楂的碗邊上,隻覺得方彥的視線很殷切地落下來。
她手腕頓住,夾了彆的吃,且一頓飯下來也沒動那山楂一次。
方彥再也不敢看她。沉默地站在一邊,陳清煜衝他笑了一聲,開口問道:“陳渡犯病了嗎?”
方彥瞥了他一眼,啞著嗓子說:“瘋過了。”
陳嘉沐又被陳清煜笑得激了點怒氣出來:“你倆有事聊就滾出去聊。”
陳清煜這回也不說話了。
他眼見著陳嘉沐去門外叫了落雪寒梅,這就是送客,兩個宮女是經常伺候他行走回宮的,這回叫兩人一起送,幾乎是態度很堅決地推拒了。
殿內又隻剩下方彥和陳嘉沐。
方彥上前幾步,想給她斟茶水潤喉,陳嘉沐卻沒理,直接喊道:“福之!”
小太監一溜煙地跑進來。
他不敢頂撞方彥,很謙卑地不敢抬頭,但跟陳嘉沐顯得親近,手腳麻利地倒茶,又收走桌上幾個被陳嘉沐點過的盤。
那碗山楂也被收下去。
陳嘉沐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模樣,眯著眼睛逗他:“怎麼去前院收拾了?落雪叫你去的。”
福之嗯了一聲,又說:“奴才給公主帶了花來。”
是金黃的一把迎春,他從袖口抖出來,輕盈落到桌麵上去。
沒關上的殿門劃進來橙紅色的夕陽餘暉,往陳嘉沐身上灑,也順帶把福之的身子照亮。
那把迎春像鍍了金似的,金燦燦地鋪在桌上。
方彥幾乎跟屋內被夕陽打出的陰影融為一體。
他把那屍體拖到冷宮旁邊埋了,就一刻不停地往琉璃宮來,他期待了一天,就為了那麼一眼,見著陳嘉沐對他笑也好,罵他也罷,他都很喜歡。
他死盯著那個挺小挺瘦也挺醜的小東西,隻覺得他像隻灰色的小老鼠似的,一刻不停地吱吱叫,在陳嘉沐身邊跑來跑去。
陳嘉沐不是喜歡好看的人嗎?
他明明已經拿到他能拿到的一切了,為什麼還要被排在陳清煜的後邊,被排在這麼一個醜東西的後邊。
為什麼要看她和彆人親吻,又要看她對彆人笑,反而是自己要陰濕地站在角落裡,像一隻老鼠似的——
偷窺,嫉妒,怨恨。
他將自己的手背到身後去了。用衣服擋得很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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