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慕容錦的表情不變:“假的。”
。
陳嘉沐不想理他。
她回過身,將身下的枕與方彥的被堆到一起,好把她的背支起來,半躺時舒服一點。
慕容錦一直盯著她看,看她蓬鬆散落的頭發,看她肩膀上的係帶。
他的腦子很亂,不管想什麼都是糾纏在一起的片段。好像一下想起了皇後的哭喊,一下又想起她砸向地麵的燭台。
那燭台隻一下就裂成兩半。
陳嘉沐伸出手,在慕容錦麵前一晃,從左至右,他的眼珠也跟著她的動作滑過去,隻是動得緩慢,慢了不止一拍。
他目中霧蒙蒙的無光,注意力有些分散。
她隨口問:“將軍今日不太清醒,是喝了酒?”
慕容錦眯起眼睛:“有點困了。”
“將軍若是困了,就應該回府睡一會。”
慕容錦左耳進右耳出,用目光啃她的眉眼鼻唇。
小狗跟在他身邊咬他的靴頭。
陳嘉沐已經習慣被他這樣看著。
一個不清醒的人又做不出什麼,她乾脆轉過去方便他看正臉:“將軍倒是好興致,每次見了本宮也不乾彆的,隻盯著臉看。怎麼,又讓將軍想起故人了?”
慕容錦的眉頭一跳:“公主還是不要……”
他想說妄自菲薄,但嗓子像被黏糊糊的桂花糖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不能否認,他此番來琉璃宮,就是為了見陳嘉沐一麵。
昨天他與皇後清談一夜,伴著雨聲香火氣,許久不見的焦魂又入夢中去。
這怨女的幽魂,夜夜見時他隻覺得虧欠,許久不見,突然反複,又顯得要索命似的癲狂恐怖。
慕容錦不怕鬼也不信神,隻是不想再見那張焦黑的臉。
如病人求藥,魚兒渴水,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嘉沐給他帶來的安眠。
琉璃宮內點著的安神香,還是方彥清晨離開時重新燃上的,幾個時辰下來,正是香氣濃鬱時。
香爐之中細長的兩縷煙飄飄悠悠地鑽出來,往整個房間內擴散,連帶著落在爐子裡的香灰,似乎全貼到慕容錦的眼皮上。
他狠狠地眨了下眼睛,麵前的陳嘉沐似經變成了兩個虛影,晃晃蕩蕩,香溫玉豔的肩頸,將那身上的桃粉色抹胸展作一道霞光。
女聲也忽遠忽近:“將軍……”
陳嘉沐剛想說將軍怎麼隻說一半話,就見慕容錦眼皮一碰就往下倒,身體猛地傾下,又慢慢回正,像是困極了。
一下的失重,他又強打精神支著身子,迷茫地抬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