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尖就壓在門板上,沒了衣服的阻隔,她更加確定這門上掛著什麼東西,觸及到非常冰涼且光滑的平麵,帶著一種明顯的金屬氣味。
何釗彎下腰,臉頰貼著她的耳廓,聲音是濕的:“你不想看嗎?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的東西,在宮裡也不多見的。”
陳嘉沐隻是沉默。
她想預判出眼前是什麼東西,但何釗的動作更讓人分心,她肩膀後背的一整片光滑皮膚被何釗的手指掐著,何釗在她耳邊誘惑道:“睜開眼看看,嘉沐,就看一次。如果我們能死到一起去才有看第二次的機會呢。”
他們倆互相倚靠著——準確地說是何釗不可反抗地將自己的身體壓過去,恨不得交疊融合在一起那樣,讓這隔間的溫度飛快地升起,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但陳嘉沐依舊緊閉雙眼。她知道現在這樣的處境,她能見到的估計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但這樣無聲的抵抗沒有用。
何釗的手指橫在她眉下,把她的眼皮剝開了,提上去。
入目是一麵巨大的鏡子,從門頂直接連到地麵以上,打磨得異常光亮,比陳嘉沐寢宮的那一麵小鏡還要清晰。
這小小的隔間光線本就暗淡,何釗的身體擋住了唯一的火光,他們兩個好像已經變成一個人,是灰暗的一道影子。
但對麵牆上被照亮的宣紙依然清楚。
她的背後是陰影,是紙麵,是由何釗的骨凝成的死去的何釗的魂。
跟陳嘉沐在寢宮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睜開的眼睛裡瞳孔渙散,森森冒著死氣。
何釗的手攀附著她的臉,很是感慨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說:“嘉沐,你像在紙上,真好,如果你是一幅畫的話,我就能永遠陪著你。”
陳嘉沐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平常道:“我現在不也正陪著你?何釗,我一直都——”
何釗吻她耳背一下。
他說:“這不一樣。”
“你不出宮,不閒下來,是絕對不會來見我的。但是畫紙永遠不會離開。”
“不會和我談起彆人,不畫上傷疤就不會留痕,我想你是什麼樣子,你就是什麼樣子。”
“不會怕我,不會恨我,不會推開我。”
陳嘉沐的牙齒有點打架。
她在鏡子裡看,隻覺得不管是漂浮的靈魂還是站在她身後的人,都是恨不得將她吞吃的樣子,何釗的表情微妙地快樂起來。
何釗很靜地看著她,以一種與孩子說話的緩慢語速,非常輕柔的:“嘉沐,我們就死在這裡好不好。”
陳嘉沐說:“不好。”
何釗把她鬆開了。
他心裡有一丁點失落,但看陳嘉沐還是那樣,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神情,他就又得到一絲慰藉。
他能更進一步,而陳嘉沐還能再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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