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沒有回到母妃的宮中。
趙嬤嬤過來服侍他。
他看不見自己的屁股,隻覺得疼,趴在床上,腿連動都動不了,整個下半身像泡在湯鍋裡,被熱水煮沸著,煎炸著。
那裡已經成為了一片淤沼,納藏著爛肉壞血,打碎的布。趙嬤嬤幫他把碎布挑出來,扔在一邊,讓他忍著,又在他的傷口上潑下許多藥水,簡直是往火裡澆油。
他的眼淚澆不滅火,也帶來不了任何的變化。陳渡哭著問她“我不明白,我父皇為什麼打我?”
他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趙嬤嬤給他拿出一塊果脯,塞進他嘴裡,說“殿下以後不要說人像狗了。人和畜牲是不一樣的,就像人和馬,人和牛羊一樣,它們是人的工具,人的食物。”
陳渡想問為什麼。
但是太疼了,疼得他張不開嘴,開不了口。果脯酸酸的,給他勾起一點餓,又引發了胃的疼痛。他隻能緊咬著牙撇開眼,去看地上的碎布,團在一起,吸飽了血,像許多被砍斷但還勾連在一起的手指頭。
有點反胃。他撐著床邊吐了一輪,看見自己吐出的穢物,乾嘔了幾次,直到趙嬤嬤叫人收走了地上所有的東西,他才慢慢地緩過神來,感覺自己是死而複生,又活了一次。
他疼得麻木了“那條狗呢?”
趙嬤嬤深深地歎氣,她的手,還是那麼熱,捧著他的臉,慢慢地撫摸“殿下,它已經被打死了。”
陳渡這時候又有刨根問底的執著了,他問“怎麼打死的?”
趙嬤嬤道“亂棍打死的。”
她口中念念有詞,說些聽不清的“作孽呀”“殺生”之類的。
陳渡隻好把想說的話憋在心裡。
趙嬤嬤自說自話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打擾,在他的意識裡,她在做一項很私密的祈禱。
陳渡心中有自己的評判——趙嬤嬤說的那些話,隻不過是糊弄他的。
在他父皇眼裡,他和那條狗,根本沒有差彆。
其實人和狗的差彆並不大——他父皇肯定也是這樣覺得,隻不過他不會說出來。
他感覺自己當時說的很有道理,狗和貴妃,都是白毛黑眼睛會喘氣的,怎麼不像了?
他父皇生氣,隻是因為陳渡把狗和他心愛的女人擺到一處去了。
他自己呢?和狗也沒有什麼區彆,都是亂棍打的,都打得半死不活,隻是他的命硬,挺過來了。
陳渡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他的屁股結痂了,血痂又脫落了,終於還給他一個完整的能坐著的屁股,卻沒把他的母妃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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