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肖雲幾乎在沒怎麼停頓的情況下,將自己的所有隱秘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左風也終於清楚的了解到師父與莊姨的過去。雖然未解開自身變化的所有謎團,但也算有了一個大概了解,就是那古荒國的秘境中得來的神秘石墩。
藤肖雲說完這些便劇烈的喘息起來,明顯可以看出,眼下的他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左風心中如同插著一把尖刀在不同攪動,對於他來說藤肖雲是如親人般的存在。可現在麵對親人在眼前如殘燭一般,生命之火就這樣漸漸燃儘,個中滋味實在不足以與外人道。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將左風從悲傷的思緒中再次拉了回來。
“師父,您怎麼樣了?”左風焦急的問道。
藤肖雲咳過之後,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了幾分,此時這位平時看起來巍然如高山般的堅強中年男子,已經憔悴的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可他卻依舊微笑的看著左風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已經有了離開這紛亂世界的覺悟,你不要為我難過,命運已經待我不薄,多給了我這十多年的歲月。你天賦很好,若能夠堅持不懈,終有一天你會成為這大陸之上的巔峰強者,隻可惜我無法親眼見證。”說道此處,藤肖雲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不要說話了師父,您休息一下吧,我這裡有一些莊姨給我的藥,還有我剛買的解毒散。就算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也許多少也能減少些你的痛苦。”
左風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說道,並伸手將藤肖雲抱在自己的懷中,一股悲涼和切齒的仇恨湧上心頭。他恨這天,‘既然讓自己將師父救了出來,為什麼就不能給他活下去的希望,哪怕這希望有多麼渺茫,左風都會不顧一切的死死抓住。’
他更恨那奉天皇朝,這麼多年過去了,仍就不肯放過師父。‘他已經決定隱世埋名,決定在這偏僻的山村中渡過餘生,怎麼就不能放過他呢。’
“我不能休息,你的那些藥對我所中的毒沒有一點辦法,這我比你更清楚。村子的人恐怕以後還要你來照顧,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呀。”
左風眼淚再次落下,卻是咬牙點了點頭。
“我從秘境中帶出來的那石墩,想來你也已經見過。千萬不可將其示人,對誰也不要提起。那也涉及到你最大的秘密,你以後千萬謹慎對待,我想是你的話,也許真的能夠解開其中的秘密。”
左風用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我一定會小心對待的,但這些東西藤方……。”
“咳……我和你莊姨都沒有和藤方提起過,他的心性太過急功急利,我說過他多次也毫無用處。而且他的體質太過普通,那些東西對他有害無益。”稍微喘了幾口氣後,又繼續說道。
“我不希望他知道這東西的存在,若是你能夠破解其中的秘密,那麼獲得的一切你都自己保存。若是你最終也無法破解開,那麼就讓它永遠長埋那山洞中之中,不要讓它再出現在這世上。咳……咳……你能答應我麼?”
雖然左風的腦子此時非常混亂,但看著師父此時虛弱的樣子和期盼的眼神,也隻好咬了咬牙,艱難的點了點頭,他不能也不願違逆藤肖雲的遺願。
“師父,我……”
“哎,要知道,誰都無法逃避生與死的輪回。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你經曆的多了也就能夠雲淡風輕的看待很多事情。你以前心性太過善良,做事不夠果決狠辣很容易吃虧,不過這次看你算計那些灰衣人,我也終於放心了一些。”
藤肖雲沒有讓左風將話說完,就開口說道,言語之中無不透露出一股臨彆贈言般的濃濃悲傷。最近一段時間,他由最初的無奈殺死大長左烈,到後來帶領那些少年伏擊山賊,心性也越來越成熟,到現在對付起灰衣人來,也真的能做到對待敵人毫不留情。
心中的悲傷在這一刻仿佛被徹底點燃,左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雖然剛剛聽過的那些隱秘讓他思緒很亂,但此刻他隻關注藤肖雲一人。
藤肖雲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嘴角輕輕的開闔,聲音也是微弱非常。左風隻能輕輕的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他的嘴邊才能聽的真切。
“呼哧……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靜靜的離去吧。呼……呼。”藤肖雲微弱的呢喃道。
左風心中難受,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師父,我怎麼能夠離開呢,你現在如此虛弱,我怎麼可能這時候離開。”
他不明白為什麼此時此刻,藤肖雲要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他卻是拒絕了這一要求。隨後他就看到藤肖雲的眼中明顯有著一絲黯然閃過,喘息也更加急促起來。這副模樣好像非常失望,那種失望就像是一個人最後的請求沒有達成,那種失望讓左風的心也仿佛被人狠狠攥緊了一樣,下一刻他就不自覺的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