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武者穿著套洗的有些發白的老舊長衫,配合乾瘦又略矮的身材,看上去就好像鬱鬱不得誌的書生一般。
在修煉的世界,讀書人並非沒有出路,可是單純以智謀和學識出人頭地者寥寥無幾。畢竟修行者之中,也不乏一些才智過人者,因此許多讀書人最後不是去做了教書先生,就是到一些鋪子中做賬房了。
這樣一個落魄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不是容易被人忽視,幾乎從始至終一直就被人無視了去。
可誰又能夠想到,這樣一名落魄書生,竟然是鬼家青年身旁所有人中實力最強者。
從鬼家青年帶人來此後,這名書生模樣的男子,便一直沒有出手,而是一直靜靜的站在鬼家青年的身後。不論鬼家青年如何逼迫對方,這書生模樣的武者的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那張老板發動暴氣解體的時候,他這才第一次抬起頭,十分隨意的掃了一眼。就好像在看著路旁的一塊石頭,看著房簷滴落的雪水,在他的眼中那張老板根本不像什麼活物。
當張老板腳掌重重踏向地麵的時候,這中年書生,倒是雙眼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在其他人眼中,張老板的身影消失了,可是在中年男子的眼中,張老板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先左後右劃過兩條弧線接近而來。
那些人隻顧著向前看,卻沒有注意到兩側一閃而沒的模糊身影,因此當張老板出現在鬼家青年的身前時,許多人也是剛剛反應過來。
三名感氣初期武者的攻擊,對於現在的張老板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作用,他甚至沒有發動反擊,而是單憑暴氣解體後的強悍力量,便將麵前三人擊退。
在暴氣解體之下,張老板一生的修為在飛快燃燒,不想要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他想要將全部的破壞力都儘數宣泄在那鬼家青年的身體之上。
可是當鬼家身旁那名書生身形移動的瞬間,張老板便知道自己判斷失誤了,即使動用了暴氣解體,也絕不可能戰勝眼前這書生,可之前這個人好像不曾存在過一般。
書生抬起腳,那一腳踢來的很緩慢,緩慢到自己能夠看清鞋麵上的每一處細節。他甚至能夠看到那破舊的單鞋上,還沾染著雪水和泥漿。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軟弱無力,極為緩慢的一腳,令張老板根本避不開,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一腳,結結實實的印在自己小腹納海所在。
如果換了平時,憑借對方這一腳,張老板一身修為將會被廢掉。可現在的他動用了暴氣解體,渾身修為都在劇烈的激發燃燒著,此時的他已經等於是一個死人了。
雖然憑借這一腳,並不能讓張老板變成廢人,可是腳掌之內蘊含的龐大的靈氣和力量,卻直接將其遠遠的踢飛開去。
與爆氣解體時身體內的劇烈痛楚相比,被對方踢中的一腳反而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反而是他在望向鬼家青年時,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懣,因為剛剛是他殺死鬼家青年唯一的機會。
這一擊未能成功擊殺對方,青年身邊的人都會做好準備,自己將再沒有辦法了。
倒飛而去的張老板幾乎陷入絕望,卻猛的發現身後連續不斷的破風聲響起,同時各種屬性的靈氣波動也釋放開來。
“停手,給我停手,你們聾了麼,我讓你們給我停手!”
術江瘋狂大吼的聲音傳出,已經不需要確認,張老板眼角處已經看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快速從自己身邊掠過,徑直朝著前方的敵人衝了過去。
那些術姓武者,或者說這條偏街之內,最後一批之前還保有理智的術姓武者,此刻徹底放下了一切心理負擔。對於他們來說,現在已經不想要再去考慮什麼,或者說自己不想要再顧慮那麼多。
不得不說鬼家的青年人很成功,這也正是郭通誇讚他的原因。能夠激怒那些熱血上湧的人很簡單,可是要讓那些冷靜理智的人頭腦發熱,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鬼家青年做到了,他成功的觸碰到了那些術姓族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給予了眼前這些人一種窒息的感覺。這些術姓武者幾乎是本能一般的出手,否則大家會感到下一刻便會窒息而死。
一半是因為感情被激怒,一半是因為這種步步進逼產生的壓迫感,最終讓術姓族人徹底放下了家族的命令。
站在酒樓上方的郭通,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種結果很滿意。隨即轉頭,望向身邊的青年說道:“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我之前的話了,手段並沒有什麼卑劣和高尚,隻有成功和失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