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不住的怒火在燃燒,在蔓延,終於在某一個點釋放了出來。
“該死,他們竟然真的敢,真的敢傾巢而出來這裡對付我們,他們是瘋了不成。”
稍微一頓,大掌櫃就繼續咆哮著喊道:“沒瘋,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絕不會是一時衝動,他們準備充分,而且最少準備了一天以上的時間。”
一向沉穩的大掌櫃,此時表現出的狀態與以往完全不同,甚至讓胭脂和泥塘兩人感到有些陌生。即使他們打從心底裡不想承認,可現在的大掌櫃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很明顯就是一種慌亂。
此時此刻的大掌櫃,真的開始亂了分寸,而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可遠遠不是因為憤怒,而是與大多數林家的武者一樣,缺乏經驗。
這無數年來,林家整個家族都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不肯讓外界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們在悄悄的隱蔽發展,偷偷的展開自己的計劃。
這樣做所帶來的好處,使林家這些年裡並未受到其他家族的影響。即使玄武帝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動蕩,所有超級世家和大型家族、勢力都被卷入其中,各家在遭受不同程度損傷的時候,林家卻成功的逃避了這一切。
通過這種方式生存和發展,雖然不能說與外界切斷聯係,可是家族中的人從高到低,依然還是將自己給封閉起來,或者說局限了起來。
普通的低階武者,缺少真正的作戰經驗,得到磨練的也隻有刺探、竊取這一類小手段,反而缺乏堂堂正正的戰鬥經驗。
低階武者缺少這些,家族的中高層武者,同樣也缺少領導經驗。城西偏街的大戰中,術關和術江隻會不顧一切的命令手下人戰鬥,將手中的底牌儘數拋出,沒有計劃,更不存在什麼策略。
大掌櫃雖然平日裡經常謀算,甚至在沒有發生戰鬥前,就考慮到外敵入侵後的種種應變之法。可是這一切隻是計劃而已,真正的交鋒他卻從來都沒有過。
眼下素王郭三家武者發動攻擊,大掌櫃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的心裡已經顯出慌亂。連胭脂和泥塘都能考慮到的問題,他竟然將之忽略,毫不猶豫的開始抽調其他地方的人,去支援南麵最先潰敗的防線。
直到東西兩側夾擊而來,大掌櫃這才忽然醒覺,敵人是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隻要三家差不多將各自的武者全部調動起來便可以。
怒火因慌亂而燃,可是在宣泄出怒火之後,帶來的卻是愈加的慌亂和恐懼,此時的大掌櫃竟然變得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反倒是客卿胭脂早就冷靜下來,剛剛一直暗暗思考著什麼,此時開口輕聲說道:“大掌櫃無須動怒,既然他們要來,就憑著他們來吧。外圍的防禦固然重要,可也隻是我們的一道屏障罷了。
難道您忘記了,這闊城之中,我們還有更大的屏障,是他們這些人絕對無法撼動的存在。”
腦中十分混亂的大掌櫃,根本想不出任何對策,此時聽到胭脂的聲音,仿佛一道天籟在耳畔響起。又好像是一股清流,瞬間注入腦海之中,那被怒火占據的雙眸,也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外圍的防禦?”轉頭看向胭脂的同時,大掌櫃輕聲問道。
“自然不會是完全放棄抵抗,敵人既然想要攻進來,就必須讓他們付出巨大的代價。眼下不僅不能放棄,而且還要讓他們死守到底,半步不可後退。”
胭脂微笑著說道,她倒是依舊能夠保持平靜,隻是聽到他的話,一邊的泥塘卻無論如何平靜不起來。
“大掌櫃,胭脂的方法固然能夠削弱對方,可是我們這邊的損失絕對會更大。南麵防守連連告罄,東西兩側就算調過去武者,終究無法將士氣挽回。
眼下東西兩側已經有部分強者被調走,敵人趁著空虛的時候殺進來,兩側的局麵更加岌岌可危。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命令全體後撤,將防禦儘量收縮,如此才能將大部分力量保存下來,尋找合適的機會發動反擊。”
泥塘忍不住開口說道,他同胭脂一樣沒有失去冷靜,因此明白胭脂的做法,是在用自己一方的武者性命來消耗對方的實力,這種做法的代價實在太大,而且明顯得不償失。
皺緊雙眉望著泥塘,大掌櫃心中再次有些動搖。胭脂冷冷掃了泥塘一眼,突然插口說道:“不能撤,這個時候千萬不可以將人撤下來,否則禍事將不遠矣。”
“危言聳聽,你我皆為客卿,平時你處處與我爭功我可以不計較,但此時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怎麼還敢提出這種損害自身根本的建議。”
泥塘臉色微寒,聲色俱厲的怒聲嗬斥道,他對於胭脂早就有些不滿,如此緊要關頭他不管不顧,終於徹底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