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天說完話的一瞬間,在這方圓數十丈之內,仿佛空氣都一下子冷了下來,甚至仔細傾聽,還能夠聽到一些人快速且劇烈的心跳聲。
其中有些明顯的就要數琳鵠、伯卡和江心,這三人此時震驚的張大嘴,那心臟的劇烈跳動聲,就仿佛一隻鼓正在被人不斷的敲擊著,而且絲毫沒有節奏可言。
當然,在場許多人的注意力,並未放在說出這番驚人之言的吳天,而是看向了那位大祭師鄭爐。
隻見那鄭爐臉上陡然間渲染上了一層血色,那血色的紅潤之中,仿佛積蓄著若火山般的憤怒,隨時隨地都將會噴發而出。
“吳天……,吳天閣主,你可願意為你剛剛所說的每一個字負責,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這一番話鄭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他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不受控製的抽動著,顯然是想要控製情緒太過困難。
本來鄭爐是可以,剛剛來到之後,便立刻動手將琳琅和力狂等人當場擊殺。可是他想的卻是,既然能夠光明正大的除掉這些人,那就不用玩弄手段,事後再給祭魂殿的人以借口再找麻煩。
即使琳琅的表現大出意外,甚至已經讓琳琅對琳鵠、伯卡和江心產生懷疑。他也是打算在解決了琳琅等人之後,再跟琳鵠等人慢慢算,隻是他卻沒有打算將他們全部處死,甚至可以作為出氣筒,交給祭魂殿來處理。
這樣做的好處,一來可以讓祭魂殿發泄怒火,二來也可以借助這些人的口,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如實報告給帝國。這樣將來就算祭魂殿心有不甘,也對自己無可奈何。
隻是當吳天出現的時候,鄭爐卻隱隱有了一絲不妥的感覺,可是畢竟吳天是雨閣閣主,是屬於祭祀殿嫡係中的嫡係。他相信不管怎樣,對方還是會堅定的跟自己站在同一邊。
可是當吳天以那種怨毒的神情,望向琳鵠和伯卡等人的時候,鄭爐就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麼,又或者說事情仿佛在漸漸失去掌控。因此他在詢問吳天的時候,特意用問題來引導對方,故意避開琳鵠等人的事不提,而是直接詢問琳智的話是否真實。
他相信以吳天的精明,必然會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隻要先將琳琅等人解決掉,琳鵠和伯卡所做的一切,我定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吳天竟然“發瘋”一般,親口證實了琳智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此一來也等於直接幫助琳智洗脫了所有罪名。
對於鄭爐拉私活,最後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他豈能甘心,隨即便怒不可遏的再次追問。而這番追問,就不是之前的用話來“提點”鄭爐,而是裸的威脅。
如果吳天不傻,就明白接下來的回答,不光涉及到自身的安危,同樣還會涉及到吳天背後的家族。要知道吳天能夠進入祭祀殿,就說明他背後的家族是站在祭祀殿一邊的,而這一刻吳天的回答,將會決定祭祀殿未來以何種方式和態度,對待吳天背後的家族。
如此一來鄭爐已經可以說“不要臉”了,這種裸的威脅,明顯要對付琳琅的態度,更已經是昭然若揭。不過鄭爐也相信,既然自己都說出這樣一番話,吳天絕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果然,在聽到鄭爐所言後,吳天的神情明顯有著糾結和猶豫,尤其是那眼神,更是在眼眶中如痙攣般的顫抖著。
同樣的細節,在場卻仍然隻有左風注意到,盯著那眼球抖動不休的吳天,左風在腦海中努力的回憶著,可是卻偏偏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樣的一幕。
片刻的猶豫之後,吳天艱澀的開口,語氣卻是比之前要更加堅定,他目不轉睛的望著鄭爐,說道:“回大祭師的話,剛剛琳智所言句句屬實,她的確沒有竄通左風,一切罪名都是我們強加給他的。”
“你……”
鄭爐臉色陡然再變,之前那血紅的模樣,仿佛有著火焰在燃燒。而這一次聽完吳天的話後,他的臉直接變成了醬紫色,好像皮膚下方已經要被鮮血撐爆了一般。
他想要開口大罵,可是到了口邊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能夠說什麼,難道直接說‘我要對付祭魂殿,這新狩郡就是祭魂殿的重要勢力,現在你就要配合我先將琳琅和力狂所有人,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斬儘殺絕。’
這話若是真的擺上台麵,那麼將會為祭祀殿招來無儘的麻煩,甚至國主和中立的少禦殿,也都必須要站出來,幫著祭魂殿來打壓祭祀殿了。
光是祭祀殿受到打壓,在如今損失了一名大祭師的情況下,就已經是無法承受的打擊了。而如果借助這次機會,讓祭魂殿掌管帝國“外部事務”的權利,那麼祭祀殿到時候,可就真的再無翻身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