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啊……”
力狂嘴唇顫抖著,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兩片金屬在摩擦一般,那聲音之中可以聽出難以掩飾的痛苦和悲傷。
此刻出現在力狂麵前的女子,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卻仍然帶給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隻不過女子身上毫無修為,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這女子正是莊羽,她之前還在風雁交易行之中,此刻卻是悄悄的在所有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了風雁交易行外,來到了力狂掉落的這處院落中。
她本身沒有任何修為,如果是力狂真的從空中栽落時,她才趕過來,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力狂的麵前。也就是說她最少半刻鐘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風雁交易行,而且不是漫無目的的離開,而是目的明確的來到了力狂所在位置的下方。
眼睛裡飽含著淚水,而眼神中卻又充滿了慈愛之色,盯著力狂看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你終於認出我來了,你也終於能夠想起以前的事了!”
渾身猛然一震,力狂馬上說道:“娘,您早就已經認出我來了?”
“你第一次來到風雁交易行,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莊羽毫不猶豫的開口答道,看其眼神就好像是在回憶,當初力狂帶著人第一次來到風雁交易行的那一幕。
聽到莊羽如此一說,力狂愈發不解起來,馬上就追問道:“您既然早就已經認出了我,為何那個時候,你不與我相認呢?”
“哎”仿佛來自心底裡的一聲沉重歎息,莊羽臉上不禁閃過痛苦的神色,說道:“你是娘的孩子,世上又有哪一個母親會不想與自己的孩子相認。我不是不願與你相認,而是不敢呐。
你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久遠的記憶被封禁了起來,如果我與你相認,又或者告訴你的真正身份,那樣隻會害了你,我怎麼能眼看著你身處危險,卻又什麼都做不到,那我還不如不與你相認了。”
力狂聽到莊羽如此一說,他的心頭頓時一緊,他在這一刻也終於能夠體會,當時明明已經認出自己,卻偏又無法相認時,莊羽內心之中會是多麼的痛苦。
其實當年雁城經曆的那些變故的時候,力狂的大部分記憶就都被剝奪,又或者按莊羽的說法是被封禁了。
力狂被琳琅培養成為自己的親隨,同時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將其過往的記憶都徹底封禁起來。到了最後力狂被送到一位超級強者手中,被直接以秘法煉製成為類似傀儡一般的存在,就與之前那十名黑甲武者一樣。
如果力狂一直處於那種近乎傀儡的狀態,他當然不可能成為後來的城主。數年之前琳琅還不是新狩郡守,他在解決自己的一名強敵時,被逼到了險境之時,直接選擇犧牲了當時的力狂,獻祭其自身的生命力。
本來力狂在當時就該死去,可是因為琳智的一份不忍,將當時手中的一株珍惜的九葉玄陽草給力狂服下。再加上當時力狂獻祭時,隻有自己的生命力,沒有靈魂力和精神力,這才在藥物的作用下保住了性命。
經過那一次的獻祭,力狂從此仿佛獲得了新生,不再是之前那種傀儡般的存在,但是一切的記憶力卻始終被封禁。他自己的記憶中,就隻有受傷垂危下,琳智拿出最為珍貴的藥草加以救治這件事。
所以力狂一直對琳智心存感激,哪怕是之前讓力狂幫助隱藏左風,並為左風提供幫助,力狂都沒有拒絕,原因正在於此。
可是直到剛剛那五名黑甲武者,在自己麵前完成獻祭,尤其是獻祭時候那種特殊的波動。使得力狂仿佛又重新經曆一次獻祭般,使得他直接將久遠前的記憶重新喚醒。
雖然那些封禁的記憶,還無法一次性的全部取回來,可是對於他最為重要的記憶,他還是重新被喚醒了。
看著麵前的莊羽,力狂伸手將自己的麵具輕輕摘掉,露出了那臉龐上縱橫交錯的疤痕,雖然容貌已經被毀了一大半,不過還是可以隱約能夠看得出來,這力狂正是當初在左家村失蹤的,莊羽和藤肖雲的大兒子藤力。
大顆大顆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莊羽顫抖的伸出雙手來,輕輕的撫摸過自己兒子臉上,那些猙獰若蚯蚓版攀爬著的疤痕,心頭仿佛正在滴血一般。
似乎看出了莊羽心中所想,力狂下意識的伸出手來,輕輕抓住母親的手掌,同時微笑著說道:“已經都沒事了,當時受傷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雖然經曆了這麼多波折,還好我現在終於將記憶喚醒,而我的修為如今都已經達到了育氣期,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聽到藤力如此一說,莊羽幾乎下意識的伸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之後,莊羽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陰鬱起來,再次看向藤力的時候,那眼中更是充滿了痛苦之色。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你可知道自己身體之中生機,全是靠當初服下的藥物來支撐,現在所剩的就隻夠你維持三年左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