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蝕月鏡高高懸浮於冰台之上,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利刃,仿佛隨時會取走冰台上任何人的性命。
不論是龐林等人,又或者暫時無事的姬嬈等人,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被那巨大的陰影籠罩,連性命仿佛都根本就不屬於自己。
之前蝕月暗曜的攻擊,眾人也都看在眼中,那威力比起之前對姬嬈等人出手的時候,還要恐怖了數倍。也非常真實的體會到了,性命如螻蟻般低賤,可以被輕易的碾壓成渣這樣的結果。
隻不過人們都沒有注意到,那些蝕月暗曜降落在冰台上的時候,並未能夠將冰台給破壞。或者說並沒有明顯的破壞,隻是對冰台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而對於這種變化,恐怕也就隻有左風自己一個人才能夠發現,畢竟受到影響的部分,並非是冰台表麵的冰層,而是冰層內的規則。
其實規則本身是無處不在的,隻是當特殊規則出現的時候,在一定範圍內會形成武者精神領域般的存在,當然陣法釋放出來的陣力,也屬於規則力量的一種。
最初修複的九柱連環陣法,外人隻能看得到冰層下的變化,卻基本感覺不到任何異常。隻有左風因為與那些精血凝煉的符文有所聯係,念力滲透之下才能夠感受到陣法形成的規則之力。
因為九柱連環陣法,目的是為了輔助血液精華陣法連通傳送陣法,所以其陣力是向著內部、下方、核心而去的,所以不僅僅是不明顯,根本就是察覺不到。
然而當後續的血脈精華,不斷的注入以後,不管是九根冰柱的血液精華,又或者是內部的核心陣法,都開始有著陣法之力向外擴散,這個陣法的能量波動也越來越強。
在這個過程中,左風當然選擇壓製和限製,並不是限製陣法本身,而是限製陣力的波動向外擴散,因為他還不想過早的引起彆人的注意。
雖然變化並不是太過明顯,也並不劇烈,可問題陣力的提升每時每刻都在進行中。終於在剛剛那一瞬間,冰台下方的陣力終於再也壓製不住,瞬間就釋放了出來。
處於冰台之外的殷無流,都已經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些陣力的釋放,更何況是是身處在冰台之上的人了。
本來眼中滿是絕望之意的姬嬈、遊氏兄弟和其他奉天皇武者,目光瞬間就亮了起來。即便他們原本是抱著很大希望,可是當殷無流發動“九轉入月訣”,瘋狂催動蝕月鏡的時候,他便已經徹底絕望了。
萬沒料到情況會在這裡逆轉,尤其是看到多寶南閣的一群人,幾乎被擊殺乾淨的時候,冰台陣法竟然出現了變化,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已經失去了雙手的龐林,極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已經運轉靈氣,可是傷口仍然還有鮮血流淌而出。
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項鴻,同樣在努力的掙紮著。他失去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如今隻能勉強借助手中的長槍,將身體給撐起來。隻是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左風,想要知道左風到底如何回答。
冰台之外的殷無流,臉龐上原本那種病態般的神經質笑容,此時已經看不到了。那張老臉已經陰沉下來,眼底卻是充滿了好奇。
其實左風並不希望這麼早暴露,或者說他希望一直儘量壓製著陣法,一直到最終能夠讓整座大陣,發動的時候才暴露。
但是從現實點的角度來看,左風自己其實也明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冰台陣法本身就太強,哪怕自己已經稍微修整了陣法運轉的方式,陣力外放的程度已經小了太多太多。
“倒也沒有做什麼特彆的?你們不是從一開始便知道,我是打算要修複陣法的麼,而你們中途放棄與月宗的合作,而選擇利用我,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話到此處之時,左風稍微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明顯更加燦爛了一些,然後繼續道“怎麼?難道現在看到陣法已經差不多修複,竟然還不高興麼。哦,是不是因為太過高興,所以一時之間還沒回過味來。”
龐林和項鴻的確是愣在當場,可卻絕不可能是因為太過高興,而是實實在在的給兩人心中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我不明白,……不明白啊!”項鴻那張臉已經徹底痛苦扭曲起來,他的聲音就好像是暴怒的野獸,正在發出不甘的咆哮。
龐林臉色同樣極為難看,隻是他終究比起項鴻還要稍微克製了一些,他恨恨的咬著牙,道“我也不明白,你既然有辦法修複陣法,既然能夠將大陣恢複,為什麼不早些動手,又為什麼不儘快將陣法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