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其變唄。”
孫元化沉吟半晌,最後終究還是放棄傳遞消息的念頭,憂慮地道:“倭寇要是真的來攻,我們要守得住嗎?”
楊淩反問道:“難道我們要退縮嗎?”
孫元化搖頭道:“當然不,倭寇要來攻就讓他們來好咯。老夫倒希望他們早點來,正好趁機殺幾個倭寇解恨。”
楊淩苦笑道:“孫兄,倭寇來襲固然痛快,可是卻會導致整個王朝混亂。如果倭寇勢弱,或許還會好些,可要是倭寇勢強,到時彆說我們要遭殃,就連普通的平民都未必會幸免。”
孫元化聽到這裡不禁悚然動容,喃喃地道:“你說得對,是老夫胡塗,唉,倭寇要是早點來攻便罷,否則老夫非親手宰幾個倭寇出氣!”
楊淩岔開話題道:“孫兄,咱們北鎮撫司每隔四天就會組織巡檢司的人到村寨裡查探情況,今天怎麼輪到你負責?”
“嘿嘿,這次運氣好,遇到兩個鬼鬼祟祟的倭寇,順藤摸瓜抓住他們,這才趕緊來報告楊爺您。”
“嗯,這兩個倭寇關押在哪?”
孫元化立即道:“就關在後堂柴房裡。”
“帶路!”
孫元化轉身往北廂房行去,領著楊淩來到柴房。推門進去,隻見柴房裡堆滿乾草,角落還堆放著兩塊板磚。
孫元化扭頭對楊淩解釋道:“這兩塊板磚便是用來防止賊人跑掉的,以防萬意嘛。”
“嗯,乾得不錯,辛苦孫兄弟啦。”
孫元化擺手笑道:“楊爺客氣。”
楊淩走到柴堆前,彎腰從柴垛底部拾起那柄鏽跡斑斑的砍刀掂量掂量,又丟給站在旁邊的左軍,命令道:“將這個倭寇的雙腿斬斷,扔回縣衙!”
左軍領命,提著那柄砍刀大步離開。
那矮胖子被綁在木架子上,驚恐地叫喊道:“饒命啊,饒命!小的招,俺招!”
楊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矮胖子。隻見他肥臉油光錚亮,圓滾滾的肚皮跟懷胎九月似的,那張嘴巴因為缺乏血色顯得有點發白。不過這位胖子確實是個狠人,剛才被楊淩揍得奄奄欲死,但現在卻又掙紮著求饒,可謂生命力頑強,比蟑螂還耐揍。
楊淩蹲下身體盯著矮胖子,語氣冰寒地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麻貴,是東江鎮的巡檢使,奉命率人監視北海鎮的動靜,剛才那兩個是屬下的同伴。”
楊淩微眯起眼睛道:“你們兩個巡檢使是如何認識趙德全的?”
麻貴立馬搶先答道:“是趙德全請屬下二人來做客,屬下二人在酒樓中偶然結識的。”
麻貴說完後忐忑地看著楊淩,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招供出來,難道這位年輕的千戶大人喜歡聽謊言?
楊淩暗暗點頭,看來自己猜測得沒錯,這倆貨是受到雇傭前來刺探虛實的。這種人最是狡猾,如果逼迫得太緊,搞不好就寧可咬舌自儘也不肯吐露半個字,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自己浪費唇舌。
楊淩接著問道:“那麼你們為什麼要來北海鎮呢?”
麻貴猶豫起來,遲疑著道:“我”
楊淩目光銳利地瞪著他,冷聲道:“不想說?”
麻貴被楊淩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忙道:“說,小人說,小人是聽說這裡發生土匪劫糧案,於是就來查探虛實。”
楊淩追問道:“那土匪為何突然逃走?”
“這個,小人不清楚,可能是怕我們報官吧!”
楊淩哼道:“胡說八道,這裡距離北海鎮至少七、八十裡,那夥土匪要是想走,根本沒必要繞遠路。再者說,就算要逃走也不必急於逃走,完全可以選擇夜間偷偷潛入北海鎮劫糧,這樣既不耽誤行程,也不會驚動北海鎮的軍隊。”
麻貴頓時啞口無言,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小人確實不清楚。”
“不清楚?那你們是如何找上趙德全的?”
麻貴抬頭看向楊淩,心裡暗忖:莫非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楊淩注意到麻貴眼珠骨碌碌地亂轉,心裡不由冷笑,繼續審問道:“你們是受何人指派?為什麼要冒充倭寇前來刺探消息?”
麻貴吞咽著唾沫道:“這個這個”
“說不說?”
麻貴見到楊淩的表情越加陰森,嚇得差點尿褲子,急忙道:“我說,我說!”
“說!”
“是東江鎮的徐大人,徐階大人派人送信來給趙大哥,要他幫助我們刺探北海鎮的虛實。”
楊淩恍然大悟:原來這夥人是東江鎮的人假扮的,怪不得如今北海鎮風平浪靜,敢情人員都調到彆處執勤去嘍。
麻貴說完見楊淩不吭聲,膽戰心驚地低著頭等待發落,隻盼著楊淩彆殺自己。
良久,楊淩忽然嗬嗬笑道:“你倒是誠實,竟然主動交代清楚,很好,本官決定留你性命,記住,本官不想聽到任何虛構的謊言,否則定嚴懲不貸。”
麻貴長舒口氣,感激涕零地叩首道:“謝大人不殺之恩。”
楊淩伸腳踹踢麻貴的屁股:“滾蛋吧!”
“是,是,多謝大人開恩。”
麻貴狼狽地爬起來退出屋外,楊淩隨後吩咐道:“把這兩個倭寇拖出去埋掉!”
左軍和右軍應諾拖著矮胖子和瘦猴出屋,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夜幕當中。
楊淩返回床邊,拿起茶壺灌下半壺涼水漱口,接著脫衣睡覺。雖然今晚收獲不少,但是這兩天奔波勞累仍讓他精神疲憊,閉上眼睛不久便沉入夢鄉。
次日清晨,楊淩醒來吃過早飯,立即召集眾軍官議事。
按照慣例,今天要對昨天的戰績進行總結,以及製定今後作戰的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