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鄉軍火槍兵平日裡刺刀訓練之內容甚為簡潔直接,無任何華而不實之動作,唯重一“刺”字!
常言道,不招不架,隻此一下。
於平日操練中,火槍兵已養成條件反射,無論對方使出何等招數,他們隻會緊握銃把奮力向前一捅!
此等不要命的戰術幾近玉石俱焚,然而效果卻出人意料之好。
但見那七八百名火槍手集群衝刺,安南軍起初尚能硬著頭皮迎上,然而一接觸即土崩瓦解。
“殺!”一名土人麵帶猙獰,揮刀劈向麵前的持銃漢軍。
這名火槍兵年紀不大,模樣略顯稚嫩,嘴角還生著淡黃色的絨毛。
麵對如此凶狠的土人,其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卻迅速鎮定下來。
此刻,他腦海中唯有一念頭,便是向前刺!
火槍兵牙關緊咬,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喉嚨中不斷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其五官扭曲,眼珠上布滿血絲,雙臂青筋驟然暴起!
“殺呀!”
幾滴溫熱液體濺在他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腥甜的味道。
那土人慘叫一聲,手中之刀“哐當”落地,在其胸口,被刺中的地方頓時血流如注。
這名年輕的火槍兵有些發懵,竟呆立在原地看著那痛苦倒地的土人不知所措。
這還是他首次殺人,卻才知殺人竟如此簡單,不比殺雞宰鴨難上多少。
“虎子!”
火槍隊統乃一胡子拉碴的漢子,個頭不高卻甚是粗壯,其剛刺死一名土人,瞥見自己手下的這名新兵失魂落魄,連忙吼道:
“還不補刀!”
此時,那名叫做虎子的火槍手才如夢初醒,四周的廝殺聲和慘呼聲終於將他拉回現實,這就是生死相搏的戰場!
大喊一聲壯膽後,虎子衝上去一刀將地上哀嚎的土人刺了個對穿。
火槍兵端起刺刀後戰力不俗,而保鄉軍的重甲兵更是銳不可當,如同一架絞肉機般直接衝入安南軍中,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安南土人驚恐地看著這群如殺神般的鐵甲壯漢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他們手中的刀槍根本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重甲司統雷老豹揮刀殺敵後,將目光投向幾十步外。那裡,一名披甲土人正在哇哇亂叫,似乎是一名軍官。
“隨我上!”
他舉起右臂做了個手勢,立刻有兩名重甲兵與他一同朝那土人軍官衝去。
“殺!”
......
夕陽西下,長定縣的郊外荒原上橫屍累累。
一陣寒風吹過,沙塵卷起燒焦的安南旗幟,漫漫的沙石中,腐朽的木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幾個尚未斷氣的土人士卒橫七豎八的躺在荒草上,發出微弱的呻吟,而腦袋上卻已經盤旋著幾隻心懷不軌的禿鷲。
“我們贏了。”
羅延康凝視著眼前這慘烈的景象,不禁慨歎:
“人命竟是如此卑微……”
馬戶頷首表示認同,淡漠地道:
“打仗廝殺本就如此,見多了便也習慣了。”
“你很久沒有殺人了,卻是失了銳氣。”
這場激戰持續了整整兩個白日,最終以安南軍狼狽逃竄告終。
事後統計,此戰共斬殺安南軍八百三十二人,俘虜一千四百七十一人。
此些死傷,約一半是頭日的排槍齊射和刺刀衝鋒造成,以及那些火炮轟擊。
另部分則大多是第二天保鄉軍騎兵追砍的戰果。
此戰繳獲戰馬三百餘匹、雜炮十六門、老銃二百餘支、糧五十八車、甲四十六副。
各式刀劍槍矛不計其數。
“我第一步都傷亡幾何?”
都統馬戶皺起眉頭,此戰可謂慘烈,保鄉軍想必也有諸多死傷。